“我不知道,别人问江惠这件事,她什么也不说。”三班班长摇了摇头,愁眉苦脸。
“她估计已经彻底将内心封闭起来了……”凌天小声嘀咕了一声。
其实,这个问题早就有答案了,如今江惠的模样就是最好的答案,可嘴巴还是忍不住。
他内心里仍然希望这个问题的答案,是由江惠亲口说出来,那样她或许就能回到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了,他抱着这样的一丝幻想。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像一块幕布盖了下来,校园里竖立的灯一个又一个亮了起来,像是一串散落的珍珠。
这一栋教学楼空荡荡的,黑暗像潮水一般淹没了每一个教室。
耳边没有听到熟悉的朗朗书声,所有的高三生为了“高考报名”都已经回家,在饭桌前和父母激烈讨论着学校的选择,大概也只有江惠这样一个来自乡下的学生,还需要等到明天才有车回家。
凌天告别了三班班长,内心中仍然充斥着三班班长带给他的触动。
江惠的那些灰暗往事,像一幅幅电影画面在脑海中放映重播,一遍又一遍。
凌天走进了教室,此时的教室空无一人,他一个外人走进来也不用担心合不合适了。
打开教室灯的开关,头顶上亮起两道明亮的光柱。
凌天走上讲台,从左到右扫视了一遍这个五十多人的教室,课桌排列整齐像一个方阵,地板干净没有纸屑,足以可见班主任平时的要求有多严格。
但就在这样整齐划一的方阵中,却有一张课桌破坏了阵型。
它被安排在教室第一排靠窗的一边,单独一桌,上面简单摆放了几本书,还有一支笔。
在凌天以往的学生认知中,这样被从班级整体中提溜出来,单独一人一桌,绝对是班上的刺头,不服管教,还干扰上课秩序,老师最后实在没办法才出此招。
可凌天不是第一次来江惠的教室,他知道那张游离在所有人之外的课桌,根本不是什么刺头捣蛋鬼,而是班上成绩最好天赋最高的全校第一。
这样的安排肯定不是老师故意为之,而是江惠主动向老师申请的。
他走到这张课桌前,用手轻抚过光滑发黄的桌面,似乎能感受到江惠残留的气息,好像掉进了冬天结冰的河水,冰冷刺骨又暗无天日,唯有头顶上那一抹微弱的光芒。
凌天的目光移向教室中间,水磨石地板上还隐约能看到一道残留的焦黑痕迹,抬起头看向天花板居然也能找到当年那件事遗留的痕迹。
这间教室里的种种痕迹无不在告诉凌天,这里就是当年的事发地点!
凌天内心陡然一震,环顾周围熟悉的环境,眼前还是那个一丝不苟的教室,可蒙上了一层灰暗的滤镜。
残存的痕迹带他回到了六年前那个放学后的傍晚。
空荡的教室里,一个梳着马尾的小女孩端坐在桌前,埋头写作业,空灵的眼眸一眨一眨,纯净无暇。
这时,一个穿着裙子的女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好五六个人,有男有女。
穿裙子的女生走到小女孩面前,挤眉弄眼,嘴唇翕动。
小女孩没有搭理这个女生,依旧埋头写着自己的作业。
穿裙子的女生好像生气了,她一巴掌拍在小女孩的课桌上,手里晃动着一条丝带,嘴角勾着邪魅的笑容。
凌天不知道那个穿裙子的女生说了什么,只看见小女孩双手擦着眼角,豆大的泪水溢出了眼眶,模样可怜极了。
可这好像是一台哑剧,他什么也听不到,小女孩的哭声,穿裙子的女生口中放出的言语,一切都化为了灰白的画面重新上演着当初的情景。
他一时忘记了这些都是假象,冲过去把小女孩护在身后,想要制止当年那场悲剧的发生。
穿裙子的女生动作并未停止,拿出了一把剪刀,将丝带放在利刃的中间,只需轻轻一用力,就能将这根脆弱的丝带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