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闻言,便走到年轻男子对话的椅子上坐下了。
“哦,对了,剪秋。”
“奴婢在。”
青樱好奇地看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钻出来的中年宫女,她的脸上有着愁苦的神色,头上梳着大大的像是船桨一样的发髻,这是青樱在街坊中从未见过的发型,她有种将那发髻拆下来看看究竟是怎么梳上去的冲动。
“剪秋,你去给青樱格格端一盏热热的牛乳茶上来,这一路走来,定是冷的。”
“还是,奴婢这就去。”剪秋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殿内一时之间无人说话,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年轻男子似乎坐不住了,他叹了口气,起身对宜修道,“皇额娘,若没有其他的什么事儿,儿子便先回去了。”
宜修看着他也叹了口气,却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对青樱道:“青樱,这是三阿哥弘时。”
青樱立刻从椅子上下来,对着弘时福了福身,“臣女青樱给三阿哥请安。”
弘时对于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小女孩并没有多大兴趣,宫里的娘娘们自己没有孩子,只要有机会,便会留着娘家的小女孩儿在宫里住几天,排解一下自己的寂寞。
所以,他想着青樱大概也是这样的情况吧。
“起来吧,不必多礼。”
叫了起来,弘时又有些无奈地坐了回去,皇额娘没有允许他走,他自然是不敢走的,只是有些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皇额娘——”
宜修端起小几上的茶盏,缓缓喝了一口,然后才道:“弘时啊,你也不小了,应该知道事有轻重缓急,本宫知道没了永珅,你心里头难过,但是你身为你皇阿玛的长子——”
宜修说到这里,抬眼看了弘历一眼,又看了青樱一眼。
“儿子知道皇额娘思虑的是,只是永珅毕竟是儿子唯一的儿子,他才四岁啊,他才刚会叫阿玛,就这么没了,儿子实在没有心情……”
一想到自己才刚刚夭折的儿子,弘时的眼眶便忍不住泛了红,尤其这个儿子的生母还是他最喜欢的格格钟氏。
为了不让宜修看见自己落泪,弘时赶紧低下了头,有时候,他挺恨这个紫禁城的,他的儿子正月初六才没了,宫里头的这些人竟然又开开心心的庆祝起元宵节来了,仿佛永珅没了,跟宫里没了一只狗一只猫并没有什么区别似的。
宜修看着弘时如此不成器的样子,语气也不由冷肃了起来,“弘时,永珅是你的儿子,但是你也是你皇阿玛的儿子,你理该承欢膝下的,还有,你给本宫记住,你首先是一个皇子,然后你才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
青樱懵懵懂懂地听着宜修训斥弘时的话,只觉得这个叫弘时的哥哥实在是有些可怜的,连儿子死了都不能哭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