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雪落,木门吱呀吱呀地打开了。
赶来的是一队四人的锦衣卫,响箭是他们用来联络接应的信号,自然是他们反应最快。
四人都提着刀,推开门,一眼看见了马观鱼扛着刀坐在一具尸体上,在往嘴里灌酒。
“马百户?”有人试探着叫了一声。
马观鱼转过头来,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和酒,不满的嘟囔道:“怎么来的这么慢?”
望着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几个锦衣卫都惊呆了。
“这是……”
“灰狼卫的据点,人都从后门跑了,你们喊人过来追击清扫,给我留一匹马,我要回龙兴寺。”马观鱼说着站了起来,身子因为脱力而有些摇摇晃晃的。
“你们两个追,我去叫人支援。”四人队里一个领头的喊了一声,带着崇敬向马观鱼行了个礼,然后跑出了院子。
马观鱼将最后一口酒喝干,这还是他从正厅里面找来的王弘文的酒,酒精的麻醉之下,身上的伤口也不觉得疼了,他走出了院门,院门外停着灰狼卫来不及撤走的那辆马车。
“行了,我赶车回去,人就在城里,你们查的仔细些。”马观鱼向刚走出门的锦衣卫吩咐。
“是。”
马观鱼跨上了马车,用刀背拍了拍马,马车拐弯向巷子外走了起来。
大雪中,后座响了一声。
马观鱼道:“没人了。”
李焦用手掀开了门帘:“给我喝一口。”
马观鱼将手里的酒壶口子倒转,里面一滴也没了。
李焦没好气地关上了帘子。
“你打算怎么办?”在锦衣卫赶来的那点时间里,李焦迅速用几句话将自己进入龙兴寺的事情告诉了马观鱼,马观鱼纵然再有怀疑,经过了李焦拳打王弘文、背靠背厮杀的场面之后,也相信了李焦的话。
但现在的局势就变得很微妙,相信除了自己和那两个捕快之外,城里的人只怕都视李焦为敌人,更何况死的是个锦衣卫千户,李焦想让其他人相信自己是清白的,相信史名是自己往刀刃上撞上来的,无异于天方夜谭。
所以马观鱼也就理解了李焦为什么不能直接一刀杀了王弘文,要洗清嫌疑最好的办法是通过别的当事人的嘴,破获灰狼卫和鞑靼人的阴谋、抓住王弘文,才能让真相大白。
“你把鞑靼人的消息告诉他们,我找个安全的地方先休息一下,等想好了下一步怎么办咱们再联系。”李焦说。
“难哟,现在黑白两道都要置你于死地,你往哪藏?”马观鱼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不行明日想办法出城吧。”李焦捂着脸瘫坐在地上。
路上有碰到了两队巡逻的锦衣卫和捕快,见到马观鱼浑身浴血的模样都十分震惊,马观鱼自然是吹嘘了自己从重重包围中怎样用计找到机会发出响箭,然后拼死抵挡灰狼卫的重重进攻,最终等到了锦衣卫的支援,眉飞色舞,十分得意。并且收获了一众的佩服和赞美。
“你小子……不是东西。”李焦暗戳戳地骂人。
“要不我把你也加进去?”马观鱼嘿嘿笑着,十分享受这种气氛。
李焦懒得理他,揭开了帘子透气,有马观鱼的掩护,自然不会有人想到马车里还藏着李焦,一路平安。
几粒雪花飘进了马车车厢里,点点清凉让李焦保持了清醒,街面上天地寂寥,马车孤独地向龙兴寺驶去。
长街尽头的一处地方还挑着一个幌子,幌子下的灯笼黄澄澄地显得有些温暖,时间来到了三更天的时候,居然还有面摊子在营业,不过摊子上却没什么顾客。
李焦想去吃一碗面,但显然不可能。
他叹了口气,关上了窗帘,眼角却突然扫到了幌子上写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