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锻体之劫,已历时一年有余。
柳青阳虽然修得玄阳剑法,然身姿却愈发纤细,但那肌肤之下,隐隐一团火焰燃烧,任凭何人都能知晓,这纤细身躯,定能爆发无穷巨力。
这一年来,柳青阳并未执剑,而是手持巨型镔铁,那镔铁重百余斤。
每次挥动,虎虎生风,然这一年来,袁应愁却一再摇头。柳青阳询问何故,袁应愁却也不答,只是任凭柳青阳将这一式刺剑反复锤炼。
如是又三年,柳青阳依旧一式刺剑反复磨炼。任凭谁人看来,这一式已达至境。
柳青阳手中镔铁,亦从百余斤增至数百余斤。然袁应愁依旧摇头不止。
这一日,少年刺剑百余次,恰逢袁应愁行功将歇,袁应愁挥手示意,少年放下镔铁。
袁应愁道:“何为强者?”
少年曰:“天下无人挡之!”
袁应愁:“何为强剑?”
少年迟疑片刻道:“弟子不知!”
袁应愁捏一剑指,一指功向柳青阳。柳青阳刚欲抬手,却见那剑指已然出现面前。
这一指,柳青阳看的分明,袁应愁并未动用半分剑元,纯凭肉身发力。
袁应愁缓缓收指,道:“天下至强,无非够快,够重。一剑斩出,神鬼不知,劈山断岳,方为强。你可知这些年来,我为何摇头不语?”
柳青阳道:“弟子仍旧不知。”
袁应愁道:“这些年来,你虽剑法精进,却我霸者之心。一剑斩出,尚留余地,不够快,不够重。纵然那根镔铁增重数倍,你仍旧留有余力。你可知,如若阵上杀敌,来人纵然境界不足,亦可斩你!”
柳青阳沉默不语,这许多年来,柳青阳从未一击力尽,自然知晓,这一式刺剑,仅是自身而发,而非自心而发。
正迟疑间,柳青阳忽听一声:“看剑!”。
心下当是大惊,恰正逢顿悟,那镔铁信手而来,全力刺出。
这一刺,竟无半点风声,却剑芒极快,大有劈山断岳之雏形。
一剑刺出,柳青阳方才发现,这一声“看剑”竟是袁应愁发出,但却并无动作。
然袁应愁何许人也,这一剑虽已有强剑之意,却不能触其分毫。
再看少年,这一剑刺出,已经力竭,直跌坐在地。
袁应愁笑道:“好!虽有取巧之意,却也略有强道之神韵。普天之下,这一剑出,渐悟境界,有死无生。便是这凡间,你也算得有数高手。纵然修真门派,你这等年纪,也当属一流资质。”
柳青阳眉头一皱,如此一剑,堪堪能斩渐悟境界,修真之道,果然艰辛。
然又一想,柳青阳也便释然,虽已修真四年余,其自身境界也不过登途圆满,越级斩杀虽是剑仙之道,但这一跃,已然太多。
旋即,柳青阳灵光乍现问道:“师尊,这等剑招,一剑则剑元尽失,如若对手为弊,当要如何?”
袁应愁道:“跑!”
柳青阳一呆问道:“跑?”
袁应愁道:“剑元已失,如何再战?唯有跑之一途。”
柳青阳道:“那日师尊战鬼车,剑招频出,不曾逃跑。为何我等,便需逃跑?”
袁应愁道:“我战鬼车,它两转升仙,我五转升仙,他自不是我对手。我又何苦孤注一掷?那日与那道人,也便如此。如若对敌神君、仙侠,一剑搏命,斩之,我胜。不斩,我定跑之。”
柳青阳还想再问,袁应愁道:“天道自公,剑修亦是修士,怎会越级而战?无外乎搏命一击,一击不中,便是跑之。剑仙缥缈对敌之策,也无外乎,一击搏命,不中则逃,气力回复,再行搏命。世人都道剑仙缥缈,却不知,实非不得已。”
柳青阳方才释然,原来修剑者是这般对敌之法。不过柳青阳也明白,这等对敌之法,任凭何等敌人,都忌惮三分,乃成就剑仙之名。
袁应愁翻手抛起一个玉瓶,柳青阳接过,里面是七十二枚赤色丹药。
袁应愁道:“这是剑元丹,如若对敌,一剑斩出,立食一颗,还可再斩一件。切忌,明心境之前,不可连续服用。明心境之后,三枚连服,方可再斩一剑。”
柳青阳知晓,这等药物对于修剑者一击力竭的打法而言,当属顶级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