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丰县,北区王家府邸。
王海天神色默然的站在房檐下,哗啦的雨水自天井倾泻。
跟天塌似的,这等暴雨连下了三日,县下村乡多有溃堤的迹象,个别已经遭了涝。
他才抢险巡查回来没多久。
陆病一去四日,全无消息。大前日符九从绣衣坊来问过一遭,寻思再三,他没有告诉符九陆病的去向。
只是点他有事可以找自己。
虽然没有明确的现象,但他隐隐觉得,似乎暗中藏着的那些东西,已经张开利爪,正龇牙咧嘴的盯着整个清丰县。
不过,他做不了什么。
王海天的目光逐渐失焦,一切模糊起来,凌乱的跳珠成了白色的粗线,里面包着一个朝他冲来的身影。
“老爷,绣衣坊符九在外边叩门,说有要事见您。”
管家的呼唤将他从恍惚中惊醒。
“快让他进来!”王海天喊道。
雨声太大,人声太小,只隐约听个模糊。
管家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连忙转身去正门迎人。
没过多久,回廊里响起沉重而湿漉的脚步。
王海天转头看去,正是符九。
他一身已经湿透,头顶纱帽歪斜,散出黏着的头发。
“王大人。”他先见了个礼。
之后不等王海天开口,了当直言:“赵家大子死了。”
王海天登时一震,整个人向后退出几步。
“怎么死的!?”
“和槐阿五一个死法。”符九喘着粗气,他得到消息刻不容缓,一路小跑过来。
用马要回绣衣坊,但回去未必能出来。
连连经历这些事,他跟陆病也学到几分。
王海天一言不发,在廊里轻轻踱步。
天上龙蛇争走,带起阵阵虚影。
如果真和槐阿五一个死法,那只能说明锦娘压根没有出城。
现在紧要的是把消息传给陆病。
但他也派人去中黄村找过,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大人,您就告诉我,我哥他到底去哪了!”符九挪步挡住王海天的去路。
他沉叹口气:“告诉你也没用,你找不到他,更帮不到他。”
“你的家眷送出城了吗?”他话锋一转。
符九点头:“一早送出去了。”
“那就好。”王海天唉声不断。
符九的家眷可以出去,因为符九是个名不经传的小角色。
他王海天的不行。
本来可以依托陆病,但陆病竟然了无消息。
他不由想到不久之后的清丰县,又想到自己的孩子。
内心产生一丝动摇。
“王大人,请你告诉我,我一定把我哥喊回来。”符九神色坚定的看着他。
王海天沉默着,他扭头望向庭角在雨中摇摆不定的芭蕉。
天井下,大缸里被滚珠打的四处逃窜的游鱼。
“他去了中黄村。”王海天最终开口,只是声音中多了丝沙哑。
符九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再多说什么,朝他抱礼,掉头向外。
身后的房门‘吱呀’推响,一个约莫十来岁的男孩手上举着册子,从里面跨出。
“父亲,孩儿有句诗,不甚明白。”
王海天回头,从他手上接过册子,低沉问到:“哪句。”
“这句。”男孩垫脚站起,从侧边伸手指向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