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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进阶五十

绥靖公署的办事速度不慢,三天,粟廷勋的任职文件发了下来,接到通知的粟中将只好告别出老家,又一次登上前程。粟廷勋的情商不低,这次出来,竟然给陆军大学高参班送来了一大坛自家制的豆腐乳,俗称霉豆腐,没有指名送给谁,而是送进高参班的食堂,大家都有份。高参班班主任甘丽初乐呵呵的尝了一口,大声称赞,并对粟廷勋提议,可以做一个店子外卖,肯定赚钱。粟廷勋摇头苦笑说,这个东西若想好吃,成本自然不低,自己家的豆腐乳真材实料,成本颇高,如果与市面上卖的豆腐乳同价位,必然亏得掉裤裆。算了,不如不计成本的少量做上一些,让自已人得点口福。在粟廷勋这些老资格面前,军衔更高的甘丽初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站在一边,笑脸相陪,并不以自己是天子门生入室弟子自傲。粟廷勋开口向甘丽初借黄天化一日,了解邕龙师管区的具体情况,更要了解目前邕龙师管区的人员构成。甘丽初立即同意,告诉粟廷勋,不拘一日,多少日都行,黄天化作为高参班的学员,随粟廷勋调用。

一坛豆腐乳,打开了方便之门,于是在四望山的销忧亭里,便出现了粟廷勋和黄天化的身影。销忧亭当中,自有石桌石凳,在却尘庵中借来红泥小火炉,烧上一壶开水,泡上越岭毛尖,再在庵里买了几份素点心,销忧亭里便无忧可销。作为邕龙师管区的主要官员,两人讨论的问题自然是围绕邕龙师管区的工作而展开,对于引起上任师管区司令凌压西愤而辞职的征兵问题,粟廷勋看得很淡,在安徽,并没有类似广西民团系统的组织存在,而是以保安司令部的形式对民间武装进行收纳和整理,因此,在广西逐步淡化民团制度,他虽然认为可惜,但是却没有凌压西那般反应强烈。黄天化也由此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说凌压西是个有主人翁态度的广西军人,那么面前这位的主人翁态度就少得太多,反而官僚的成份要多上一些。与这种人打交道,比与凌压西打交道要容易,凌压西容易认死理,只要他认为是对广西、对抗战有好处的,就一定坚持。比如说,他认为黄天化在邕龙师管区有重要作用,就会不遗余力不计后果的把黄天化留在邕龙师管区,不论黄天化个人有多大多好多壮丽的前程,也不予考虑。粟廷勋则不一样,圆滑,模棱两可,也没有太多的原则性,这种人,更适合安排在参谋长的位置,而不是作为下决心的主官存在,难怪作为李宗仁的同桌同学,台阶却要低上一大截。黄天化十分认真的把邕龙师管区的各方面问题一一介绍,重点仍然是龙州凭祥一带的边境问题,自从法国政府把越南交给日本后,之前的边境冲突就变成了中日冲突,为了打通中南半岛,截断盟军从印度通往昆明的运输线,日本人把军事重点放在了滇缅一线,龙州凭祥一带很少主动进攻,反而是陈正信带着四十六军特务团在水口一带,三天两头出越南抢劫,抢得物资无数,陈正信和他的特务团一个个肥得流油。

黄天化认为,日军绝对不会放弃广西边境这个已经形成的缺口,只要武汉的日军打开长沙第九战区这个拦路虎,接通从广东北上的华南方面军,那么接下来必定是杀进广西。只要日军在全县踏入广西境,龙州凭祥的战斗也随即展开,加上广东方面日军顺西江而上,三面夹攻,广西必然难以招架。随着民团政策的调整,之前有守土之责的民团没有了组织,没有了支持,变成一盘散沙,邕龙一带唯一一个有战力的陈正信特务团比泥鳅还滑,估计会跑得比民团还快。就凭邕龙师管区一个有名无实的机构,更无法将西南方向的日军挡在国门之外。

粟廷勋无力的仰天长叹,难怪凌压西的反应如此强烈,看来邕龙一地,还真是座火山口,稍不留神,就会灰飞烟灭。

黄天化告诉粟廷勋,如今之计,就是要把陈正信和他的特务团纳入邕龙师管区,最好的方法是自己调离,把参谋长的位置交给陈正信,同时,把邕龙师管区的驻地从太平迁到扶南。陈正信是扶南本地人,以少将军衔荣归故里,明知是个坑,陈正信也会跳进去。这样一来,邕龙师管区就有了自己的可用之兵,一旦有个风吹草动,还有回转的余地。

粟廷勋知道这是黄天化想把自己从邕龙师管区脱出,在交待后事,他知道黄天化是个人才,却又无法拒绝黄天化提出的意见,毕竟,陈正信那个团,吸引力够大。思量再三,粟廷勋点点头,说:“天化你安心在桂林读书,拿下陆军大学高参班的文凭,不管对将来从军从政,总是好事。学习结束回到驻地后,你的工作就是想办法把陈正信弄进来,他什么时候到位,就是你离任的时候。”

黄天化笑了,陈正信从岳西回来后,身份一直比较尴尬,他是周祖晃要来的人,如今四十六军的军长却不再是周祖晃,换成了黎行恕。他的特务团是个非编制机构,他的军衔也是桂军上校。如今之所以能够在龙州上金水口一带厮混,就是因为上面无人愿管,也不知道由谁管。如果能够转到邕龙师管区,不仅可以把军衔往上涨一涨,也给特务团找到一个稳定的靠山,他求之不得。

九月的桂林,秋高气爽,四望山风景怡人,销忧亭门径延曼,别出心裁。两人清茶一壶,点心数份,谈得十分投机。在浙江数年,黄天化的心智大为提升,如果说过去他还是一位不错的军人,那么现在已经成功的向政客转型。

临傍晚的时候,赵国龙走上了四望山,告诉黄天化,甘丽初主任在下面行春楼摆下了酒宴,请二位入席。看看西边天的太阳,粟廷勋笑了,不知不觉,便是大半日,还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酒宴本来是莫敌安排,却被甘丽初抢了去,作为蒋公嫡系,与本地大员搞好关系是甘丽初的工作之一。只是不了解情况,甘丽初有点乱点鸳鸯谱,没有叫第七军的王卫苍和李人翘,却把赵国龙叫了过来。在他看来,赵国龙也曾经属于四十八军的一份子,来陪四十八军的前副军长,名正言顺。除了莫敌、龚庆元、李祖霖和李宣几个,甘丽初还叫了广西绥靖公署参谋长封裔忠前来作陪,他和封参谋长都是容县人,又都是广西人中的蒋公嫡系,互相捧个人场还是可以的。

收拾收拾桌面上的烟卷和纸笔,把壶碗还给却尘庵的僧人,沿着山间径道而下。四望之野,乱石纵横,枕藉排突,半起半伏,销忧亭前,绵络山腹,皆迳梁危蹬。最后看了一眼清代李少莲所刻“玉叠蓬壶”四个大字,粟廷勋尽兴而去。

“见过粟前辈!”在门口,封裔忠远远的迎了出来。

“封部长!”粟廷勋很是意外,一展笑颜。面前的这位可是党国要员,轻易难见一面,竟然在桂林见到,实属偶然。

“我现在是广西绥靖公署参谋长,今后就在一个锅里搅马勺,还要请粟前辈多多指教。”封裔忠很是客气。他回到广西后,深觉广西军队是铁板一块,插入不易,对于新从前方回来的粟廷勋,态度极佳。

“欢迎之至!”粟廷勋二话不说,反客为主,说:“也希望封参谋长给广西军方带来新气象。”

甘丽初呵呵笑着接过话头,说:“如今军政一体,何分你我,粟司令携大别山之作战气概,经营邕龙一带,必能有全新的表现。来来来,请入席。”

引着粟廷勋上座。粟廷勋也不推辞,坐了主位,说:“今天这个位置我坐了,今天晚上的单也归我买,这些人里,我是地道的桂林人,标准的地主,你们都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