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瘦小子说话有几分道理,但当家的如此态度,我们也放心了呀!”
“唉……都怪王老堂主离京南归,王家那小姑娘,医术虽高超,但行商之事一窍不通啊,其有今日,非昌福之过也!”
围观群众们你一嘴我一舌,陈彦昌见风向已变,便自在从容些了,随即俩手搭在身前,继续说道:
“至于行医之事,外行人自然不得其理,此疫肆虐中原多年,确实难治,尚德堂也不敢称他们就能完全治好吧?”
“他们无钱购药,我昌福药行出得起银子,总不能说是我之过吧?呵呵呵~宋兄弟,请到掌柜那领十两银子吧。”
陈彦昌句句不离尚德堂,很明显怀疑宋人豪是尚德堂的人,既抬高尚德堂给自己叠了甲,又偷换概念将垄断市场说成是正常竞争。
可惜真正吃过昌福药行苦头的人已被赶走,留在现场的大都是轻症甚至是无病买个心安的富贵人家,哪还有人敢与这宋猴子般无妄直言啊?
宋人豪一败涂地,他确实馋这十两银子,但也知道,拿了钱意味着什么,于是望向街角寻找高珵的身影试图求助。
高珵注意到了宋人豪的窘境,既然他这边得到了线索,得想办法让宋人豪开溜了,于是走上前去。
“这位兄台,陈老板深明大义,你可不能贪这财啊,昌福药行还需银两周转救助灾民呢!”高珵假装路人,给宋人豪提个醒。
宋人豪反应倒也不慢:“这不义之财老子不要也罢,咱走着瞧!”
说完头也不回大步迈走了,高珵待他走远了些,也随着离开的人群慢慢撤出。
陈彦昌看着一前一后的宋人豪与高珵,微微侧头对左右说:“跟着他们。”
家丁得到命令,对着渐渐消散的人群使了个眼色,混在人群中的两名武仆,得到指令,迅速地消失在视野之中。
尚德堂
王筠兰陆成泽召集了堂内人手以及病人家属,和自发而来的热心民众,组成了数十人的队伍。
有的负责收拾物品,有的负责做好登记,有的负责重新划分区域安排病人挪位,有的负责在城外搭建简易营帐,更多的是耐心做好解释工作。
也有一些病死之人,被盖上了麻布,抬出了城,这种事每天都有发生,严重时尸体甚至能在城门口堵做一团!
偏偏在此时,氛围更加吊诡,被安排出城待诊的病人和家属们,想到也将和此前的尸体一般,被抬出城,心中惊恐万分。
王筠兰他们经过沟通,大顺军负责戍守安定门的军官同意了将部分病人和医者出城,只是规定了病重者无明显好转不得入城。
从尚德堂所处的安定门大街,一直延伸到前后两条巷道,包括半个坊市,全部重新调整划分,进展较为顺利。
但被安排到城外的,大部分不愿意去,此时双方正在激烈的争吵中。
王筠兰站于堂前,强行压制身体的疲倦和内心的慌乱,高声对众人说:“各位乡亲请听我一言!”
少堂主的面子,大家还是给的,场面渐渐消停下来。
“我知道,这段时日,大家被病痛折磨,甚至户丁人绝,可尚德堂的大夫们并无退缩怯懦之意!如今唯有出城配合隔离医治,方能使时局转危为安!”
少部分家属兴许觉得自己的亲人大概也病重无治,叹息之余表示理解,抬起担架出城了。
大部分人虽不说话,但也仍在观望,没有动身。
高珵与宋人豪刚回来,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心中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