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一瞧,进来的人,正是刚才出去寻人的刘婆子。只瞧她哭丧着脸走了进来。
“可寻到人了?”齐氏手中捏着帕子,面上故作平静,只在声音中透出一丝迫切来。
“夫人,我们……寻遍了整个庆阳府……都没有找到宋氏,她……就像是……突然间……消失了。”刘婆子簇起眉眼,五官像极了开败的菊花,她耷拉着脑袋,结结巴巴说道。
“那几个丫头呢?可寻到了?”齐氏深深呼出了一口气,问道。
“不曾找到,咱们的人挨个找了客栈、酒楼、茶馆便是城外的戏台子上都找了,但连个人影都未曾找到。她们像是凭空消失了。”刘婆子额头上的汗水顺着眉间落入眼中,蛰的眼睛涩涩的发疼,她恐惹了齐氏的怒火,不敢伸手擦汗,只强忍着回话。
“蠢货!拿着突然消失的借口来掩饰你们的愚蠢。她一个女人又带着几个丫头,行动间哪里做得到船过水无痕,不留一丝痕迹,除非她已筹谋许久……”齐氏脑中灵光一现,她被脑中的想法唬了一跳。莫非宋氏早就做出了离开刺史府的打算?但这事情实在太过离奇。宋氏放着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日子不过,转而带着几个丫头浪迹天涯不知所踪?
此事太过诡异,宋氏虽说是一根筋了些,但又怎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来?
齐氏思忖良久,仍旧不得要领。她抬头望向刘婆子,目光正对上刘婆子舔着干裂的嘴唇巴巴的看着她的模样。
“你带几个高壮婆子去城门处守着,瞧见了宋氏便好言请她回来,若是软的不行便来硬的,只管把人带回来就行。对着旁人就说是家中丢了值钱的物件,要带她们回去细问。”齐氏蓄的长长的指甲,有节奏的扣在身旁高大的案几上,这声响像是从滴漏里流出的时光的声音,又像是杀场之上的阵阵鸣金击鼓声。
刘婆子了然一笑,应了齐氏,躬着身子悄然出门去了。
通往长安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车轮卷起阵阵烟尘。五月的天气如同娇羞的少女缓缓揭开了她的面纱,阳光渐渐炽热了起来。
马蹄阵阵,蝉鸣声声,空中没有一丝云,头顶上一轮耀眼的烈日嵌在碧蓝色的天空中,官道两旁的梧桐树,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
“娘子,咱们如今已出了庆阳府,为何还要如此着急赶路呢?”车厢里蓦然传出个小丫头清脆的声音来。
“前面的路还长呢,咱们一日不到长安,便一日不能掉以轻心,我只希望早日到那长安城中。”一声长长叹息,竟是宋如是的声音。
促榆树的车厢里,四面裹着厚厚的玄色稠布,便是车顶都用玄布细细地糊了一层。从外面往里瞧,便是白日里也瞧不出里面的情形来。
车厢底部铺着蜀绣蓝布棉垫,垫子上面又铺了两层素锦棉被。如今宋如是、春花、冬雪、夏云、秋雨几人正围在车厢正中的洋漆描金小几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