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戈回到府中,天已擦黑,却不见三宝的身影,刚要出声呼唤,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满头大汗的三宝踏进屋来,转身把房门关紧,再面对他家大少爷时,急得脖子粗脸红,但还要勒着嗓子,恐怕别人听见。
“哎呀呀……我的大少爷,你可长点心吧,我知道你今日都做了什么,可不能再去了,那些人,咱们可得罪不起啊……”
沈长戈闻言,沉了脸色,斥责道:“三宝,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让你在府中呆着,你怎么还去跟踪我呢?”
三宝急红了眼,不管不顾地喊道:“我不跟踪你,能知道你那么混吗?”
“哎呀?”
沈长戈抬脚就踹,高声怒骂:“小兔崽子,你是主子,我是主子?轮得到你教训我吗?”
三宝抱住沈长戈的小腿,跪在地上,哀求道:“少爷,你可以喜欢女色,你往家里纳十个八个妾,都没人管你。但你不能因为女色耽误前途,影响家族。三宝不懂得什么好赖,可也知道,你和韩家小姐纠缠没有好结果啊!”
没有好结果!一个十几岁的小跟班都能看明白的事情,沈长戈又怎会不懂?
只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恰好那个姑娘也爱慕他,这份情谊实在难得,叫他一时昏了头。
“我知道,是我任性了,明日我会和她说清楚,是最后一次见她,再肆意妄为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沈长戈僵直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话说得明白,语气里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少爷,最后一面也别见了,可不敢冒险啊!”
“别管我!”
沈长戈心乱如麻,把三宝踹出房门,也没洗漱,更没有胃口吃晚饭,和衣倒在榻上,用被子蒙着头,一宿没睡。
“少爷,我在山脚等你,上去三言两语说清楚,就赶快回去……”
三宝苦口婆心,沈长戈抿着唇不作声,脚步沉重地踏上石阶,一点点接近他的小仙女。
亭子里一主一仆已等候多时,封屏儿一见沈长戈的身影,流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沈哥哥,你今日来晚喽!”
韩婵迎过来,挽住沈长戈的手臂,撒娇道:“沈哥哥,今日有风,你陪我去放风筝,好不好?”
“好……”
沈长戈声音艰涩,对着韩婵的笑脸,实在不知分别的话,该如何说出口。
“沈哥哥,你今日要多陪我一会儿,去山坡下的空地放过风筝,还要陪着我骑马,我不让你走,你就不能走……”
韩婵拽着沈长戈往斜坡下而去,男人却静立在原地,没有挪动分毫。
“婵儿……”
“怎么啦?”
韩婵稍许不耐,这男人今日怎的磨磨唧唧呢!
“婵儿,若是我出身高些,或是我的本事再大一点,我一定会去韩府提亲,娶你为妻!”
男人感伤,女人无所谓道:“没关系的,只要你我有情,不能朝夕相对,也不必过多忧愁。我们还能相伴很多时日,我们快乐就好了,这些美好回忆将伴随终生,每每回味都是幸福,不是夫妻又有什么关系呢?”
“婵儿……我们不该继续……”
沈长戈欲言又止,惹得韩婵蹙起眉头,冷了声线:“你究竟想说什么?”
“婵儿,是我辜负了你的情意,我们到此为止吧!”
“什么?”
韩婵勃然变色,真是岂有此理,她韩大小姐还没玩过瘾呢,却被一个穷酸小子先一步说到此为止,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再敢说一遍!”
韩婵推搡沈长戈,尖声叫喊,男人以为女人和他一样难过不舍,立即拥她入怀,想要讲明道理,轻轻安慰。
只是,满腔的柔情被一声怒喝打断。
“放手!”
未轻煦疾步奔来,照着沈长戈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武状元怎么会躲不开文弱书生的拳脚?只是理亏,不想躲罢了!
未轻煦怒急,揪住沈长戈不放,韩婵只顾在一旁哭喊:“轻煦哥哥,不要打架……”却是一句解释都没有。
随后而来的韩朝光拉开未轻煦,红着脸劝道:“轻煦,有话好好说,吵吵嚷嚷地惹人笑话,闹大了,对婵儿的名声不利!”
名声!一个女子的名节,何其宝贵!
韩婵直到此时才有一点紧张,她可不想因为和一低贱男人贪玩几日,而毁了与青梅竹马未轻煦的情谊。
怎么办?多说多错,不如装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