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倾城六岁时开始练剑,有一年夏天,他曾跟随剑仆李长福在祖宅内练剑。院子东南,有一口水井,水质甘甜。
有一日,他剑道开蒙,开了第一处窍穴之时,他觉得口渴,便跑到了井中打水。来到井边时,忽然觉得井口内似乎有影子闪过。他少年心性,好奇心大胜,便趴在井口观瞧。
就在这时,井内忽然传来一道怪异的力量,笼罩在他全身周围,将他牵扯向井内走去。李倾城大惊,使劲的抓住井檐,想要大喊,却始终开不了口。那股力量,似乎充满着诱惑,又如有人在他耳边私语一般,他全身意识不受自己控制,扑腾一声落入了水中。
好在李长福闻声赶来,将他救了出来,但李倾城受到了惊吓,一连病了半月,李小花曾找遍了城内无数大夫,始终治不好这种怪病,直到后来,请来了上一辈的薛神医,探望之后,开了一副药,又用井中之水煎熬,过了数日,李倾城才痊愈。令人惊奇的是,这一场大病之后,李倾城在剑道之上的悟性大涨,而且极少生病。不过,李倾城经此一难之后,对祖宅及这口井也心存畏惧,李小花吩咐人以青砖将井口封死,又铺上了石板,在院外重新开了一口井。
这件事过去了许久,若非因为今日之事,李倾城绝不会记起,他将故事告诉了萧金衍。
萧金衍道,“你说的那口井,难道有什么秘密?你还记得井口的方位吗?”
这些年来,李家祖宅每年都花钱修缮,但整体的结构却基本未改动,李倾城在院中走动了一番,在一处停下了脚步,道,“若没记错,应该便是这里。”
李倾城去柴房找来一只铁锹,递给萧金衍,萧金衍道,“为何是我?”
“你总不能让金陵李家三少爷,干这种粗活吧?再说,我武功尽失,这种力气活,还是你来干比较合适。”
萧金衍无语,接过了铁锹,此处他两道弦力被压制,无法调动天地真元,只能甩开两膀子力气,挖了起来。约莫半个时辰,那处被挖了一个半丈深的坑,却始终没有见到李倾城说得那口井。
“你不会记错了吧?”
李倾城说我还能连自己家的东西都记错不成?你继续挖就是。萧金衍一脚踩下铁锹,忽然听到“叮”的一声,似乎碰到了一个坚硬之物,他又掘了几下,从地下挖出了一块铁板。
铁板两尺见方,常年埋在地下,已是锈迹斑斑,看上去似乎就是普通生铁,其中一面上似乎有字迹若隐若现。两人找来砂纸,细细打磨了一番,才依稀辨认出上面的字。
李记铁板烧!
“这个……”萧金衍望着李倾城道,“你们李家祖上原来还是干这一行的?”
李倾城摊手道:“我怎得知道?也许是有好事之徒,故意捣乱弄的。”他站在洞口,嘀咕道,“奇怪,若是有口古井,怕是早已挖出来,怎么还会如此大费周章?难道是我记错了?”他又来到另外一处,“要不,你来试试这里?”
萧金衍武功虽高,但却没干过这等事,又使不上内力,早已累得腰酸背痛,不由恼火道,“看样子你记性也不咋地。”
萧金衍尿急,眼见四下无人,对着那洞口
来了一泡,李倾城道,“能正经一点吗?”
萧金衍哈哈一笑,“当年孙猴子跑到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也留了纪念,你让我白干了一番,撒泡尿又怎么了?”
他正要准备开挖,忽然生出警觉,道,“有人来了。”
萧金衍拉着李倾城,爬到了一棵树上,借着月色,向下观瞧。不多时,有十余名剑客来到了祖宅,正是日间追杀他们的那一拨人。
李向中也来到祖宅。
“李管事,我们的人看到李倾城那姓萧地进了这处宅院,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直没有冲进来。”
李向中虽是李家长老,但他不是五世以内的嫡系,这祖宅也未来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了萧金衍挖得那个洞,不由皱眉,“去看看有什么发现。”
一名鬼樊楼剑手上前查探,又抓起松出的土嗅了嗅,连扔在了地上,“这味道不对啊。”
不远处,萧金衍暗笑,早知道来一场大号了。
李向中目光在场内巡视,发现了不远处的那一块铁板,他拿了起来,将火把凑过去,念道,“李记铁板烧?难道这就是李小花口中所说的秘密?”
那剑手道,“依我看,这两人还未逃远,想必是见我们来了,来不及带走。”
“你们守住这里,我去跟族长禀报。”说罢,李向中接过铁板,离开了祖宅。
鬼樊楼剑手将整个祖宅占领,两人躲在暗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萧金衍低声道,“不如我去引开他们,你试着逃走?”
李倾城摇头,“那口井还未找到,若这样离去,我不甘心。”
院落中,几名剑手在巡视,南门左边,有一口铜钟,一名剑手闲来无事,拿起撞锤,使劲敲了一声。
咚!
钟声响起,在祖宅中回荡。
另一人道,“老四,你做什么?”
被换作老四的剑手,嘿嘿一笑,“反正也没事做,敲钟耍一下,没准能敲出什么动静来呢。”
那人道,“别敲那玩意儿,大半夜的,不吉利。”
话音刚落,就听到深夜之中,又传来一声钟响。那人吓了一跳,“叫你别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