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沉重的咳嗽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老刘头打了一个寒颤，他在这个墙角蜷缩了一整夜，身上裹着一件满是破洞的黑灰色麻布衣服，显露着老刘头佝偻的身躯。

“咯吱”，一面青石砖墙壁上镶嵌的木门缓缓打开，老刘头颤颤巍巍地挣扎起身，仿佛要榨干身上最后一丝力气。随着木门的打开，突然钻出来十几个和老刘头一样穿着破旧麻布衣服，打着赤脚，蓬头垢面，浑身沾满灰尘泥土的人，这是一群和老刘头一样的乞丐，是无家可归、苟活在街角的老鼠、蟑螂。

从木门后钻出两个抬着半人高木桶的家丁，看着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一群乞丐也不在意，似乎习以为常。两个家丁将木桶的残羹剩饭直接倒在地上，一群乞丐顿时一拥而上匍匐在地，也不管这些猪食泔水沾了灰尘，拿起就往嘴里塞，他们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老刘头还未站稳就不知被谁给撞倒在地，他太老了浑身都是病痛，就算是当乞丐他也抢不过任何一个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像野兽一样疯狂的哄抢。

老刘头终于还是抢到了几片菜叶和几块没有啃干净的肉骨头，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狼吞虎咽，而是小心地揣在怀里如获至宝。老刘头迈着蹒跚的步伐离开了，走了十几里山路来到山中的一间破旧的小庙，说是小庙其实不过是有几座残破佛龛的残垣断壁，连庙顶都没有。在一面断壁旁边铺着木枝和干稻草，那是老刘头住了几年的“床”，床上还趟着一个十来岁小孩，那是老刘头的孙子，小木头。

“咳咳，小木头，小木头，快醒醒，爷爷给你找来吃的了。”老刘头欣喜地呼唤着正在睡梦中的小木头，一边小心地把怀中抱着的食物拿出来捧在手心。

小木头似是闻到了香味，还没醒过来就抽动了两下鼻子。小木头一醒过来看到爷爷捧在手心的食物顿时双眼放光，嘴角的口水已是压制不住。

小木头吞了吞口水，没有立刻就去拿老刘头手中的食物，虽然他也饿了好久了。小木头开心地看着老刘头说道：“爷爷，我们一起吃吧。”虽然小木头年纪不大，但是从小跟爷爷相依为命早已经懂事。

老刘头咧着干裂的嘴唇微笑道：“呵呵，爷爷不饿，你快吃吧。”老刘头说着一边又将食物往小木头那边递了递。

小木头皱着眉头严肃地说道：“爷爷，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呵呵好，爷爷吃，你也吃。”老刘头知道自己这个孙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倔得很，认定的事轻易不会改变，而且对于孙子的懂事老刘头也很欣慰。老刘头笑着将两片菜叶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把其他的食物顺势放在小木头的面前。

小木头看到爷爷开心地吃了于是不再等待，两只手里各拿一块只剩点筋肉的肉骨头啃着，即使没有油水小木头也吃得非常开心，这对平常都是吃野菜的他来说可以说是一顿大餐了。

夜晚，老刘头把小木头护在怀里尽量避免寒风的侵袭，毕竟现在已经深秋了。看着正在酣睡的小木头，老刘头正思索着明天该去哪里挖野菜，像今天这种去吃城里大户人家的剩菜也不是天天都有的。想着想着，疲惫和困倦袭来，老刘头也睡着了。

“簌簌”小庙旁的半米高草堆传来的声响惊醒了刚入眠的老刘头，老刘头小心翼翼地起身不想打扰旁边正在熟睡的小木头，然后随手抄起一根绑着生锈菜刀的木棍，心想也许是什么野兽跑进来了，平常也总有野兔、狐狸甚至是毒蛇之类的往这边跑。希望不要是野狼，老刘头默默祈祷着。

老刘头小心地用刀尖拨开草丛，一团黑影浮现在眼前。老刘头顿时一惊虽然紧张但是手上动作却不慢，举起菜刀就要往下砍。正当老刘头要劈到黑影的时候他顿时停下，刚刚遮蔽月亮的乌云已经飘走，月光洒在黑影上，老刘头看清了那不是什么野兽而是一个浑身是血的魁梧男子。

“呃啊”杨破天痛苦地闷哼一声，全身上下骨骼断裂的痛苦如同潮水不断侵袭，如果不是他远超常人的意志，可能早就死在那群人手里了。此刻天色微亮，看着残破不堪的佛龛以及周围一堆断壁残垣，杨破天终于确认自己还没有死，也没有被那群人给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