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离岛馆阁之外,雄德跪伏在地,面色燥热,牙齿紧咬干裂下唇,双手托着玉盘。这时远处他那几位兄弟正自嘻嘻笑着,“果真是不自量力,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想拜云仙长为师。”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简直是白日做梦。”
“来来来,下注了,云仙长再过几日会忍不住将雄德小儿驱逐出去?”
“一日,十枚灵石。”
“两日,五枚灵石。”
雄德下唇咬出血来,尽管心中羞愧万分,可是丝毫不能动摇他决心。尤其是他一抬首之时,望着天中滚滚魔气不断击在大阵上,便越发坚定了。他心中发狠,运转玄功使得灵台清明,冷嗤道,“不过蜩与学鸠,岂知天地之广大,青冥之高远?”
他跪得浑身酸痛,幸而还是修道之人,否则定要晕了过去。便在此时,他耳边传来一声清朗语音,“你且进来罢。”
他闻言若问天音,心中激动万分,当下便要站起身来,却是一个踉跄几要跌倒,这时却摸到一温润手臂,目光看去却是云肆将他扶住。
云肆嘻嘻笑着,道,“小哥儿,我家老爷请你入内。”
他投去一个感激目光,道,“仙童,小子欲拜师,自当以示小子诚心。”
云肆眼睛闪烁一下,哦了一声,便把手一放。就听得哎呀哐当一声,雄德跌倒在地,望着满面无辜的云肆只能苦笑一声,随即拾起拜师呈仪,用衣服抹净泥土,又是运转玄功提起精神跌跌撞撞入了馆阁。
远处几人见着这一幕,俱是张大了口,惊诧难言。
馆阁静室,云沐阳端坐主位,见得下方雄德行三跪九叩之礼之后奉上玉盘,他看了一眼多是些珍奇之物。其中还有一枚玉玦,形如滴水,晶莹玉润,望之便有清清灵气。他取来一看,心中微微点首,“果然是此物,果然是此子造化。”
“雄德,我门下本有一大徒弟,只是这徒弟乃是世俗凡人,故而不在此列。然而你也需知长幼,另外还有一徒弟,今已凝元筑基。你既愿拜我为师,便要守我规矩,受我灵药仙宫戒条。”云沐阳目光一抬,面容淡淡,问道,“你可愿?”
“弟子愿守。”雄德耳听云沐阳语声温文,直若春风流水,可是却丝毫不敢施礼,盖因他听在耳中便如洪钟大吕,久久难散,当即再是叩首,口中大声坚定应道。
“可,现下我收你做记名弟子,待回了山门再行拜师大礼。”云沐阳淡淡一声,随后挥手道,“你现在前去向令祖告辞,即日回返山门。”
“啊?”雄德惊呼一声,随即才知失礼,急忙叩首道,“弟子无状,恳求恩师责罚。”
“你且速去,莫要耽搁行程。”云沐阳淡淡一言袍袖轻轻挥动,便将雄德送出馆阁。
雄德头倾了一倾,心中百感杂陈,再是朝着馆阁拜了一拜,才是恭恭敬敬退了开去。他到了离焰堂,向着雄坤拜别,其后又向父母辞别。
雄坤长声一叹,正欲出门去送,这时心头一凛,猛然回过头来,却见云沐阳端坐在堂中。他不由身子往后一退,片刻后才是镇定下来,勉强笑道,“云贤侄,你怎会在此处?”
云沐阳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打了个稽首,言道,“雄岛主,贫道乃是来收回阵图。”
“不可。”雄坤顿时大急,如今因有阵图镇压,这才使得岛屿安靖,若是阵图一去也不知要发生什么惨事,当下他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只是他语声未落,便见云沐阳起手一招,一道清清漾动的宝光从外间激射入内,转眼间已是被他纳入袖中。
他面现惊容,无奈苦笑,道,“云贤侄便不能将此宝留在我岛中几日?我岛中也薄有家资,愿意与贤侄换这宝贝。”
“岛主见谅,这阵图乃是晚辈随心祭炼,一旦没了晚辈法力真元蕴养,在这魔气攻袭之下,烟离岛便会先被我这阵图毁去。”云沐阳微一摇首,片刻后顿道,“今日,我观异象横天而出,敢断言,这魔气未有十载不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