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墨,月华如丝倾泻而下。
五尺长的苗刀闪着寒芒,在小姑娘手中舞得虎虎生风。
一招一式破空而下,行云流水宛若游龙,所到之处血花乍现。
转瞬——
破烂的大殿内,死士横七竖八的叠成一座小山,血水顺着白玉阶蜿蜒而下,汇集成了一洼。
暗沉处,血光倒影出女子鬼魅的身影,素白的轻纱如招魂的旌旗,在风中猎猎,却未曾染上一滴血色。
少女娇俏的眉眼又软又甜,也就十五六的年纪,身后是残肢断臂,在腥气弥漫的大殿内,自成风景。
雁回拖着刀,看着地上阴暗爬行的‘夫君’,神色淡淡。
“当朝皇后,除非国丧否则不可披素!你们许家是要弑君谋反吗?!”
“夫君,做人可不能太双标。”
少女歪着脑袋,猫唇弯弯,随即又加了一句:“当然,做狗也不行。”
恶意满满的话语,把元莫寒气的仰倒。
看着雁回毫发无伤的娇容,帝王喉间惺甜,呕出一口血沫。
他倾尽私库,培养出的上百精锐,在许雁回面前竟没撑过半刻钟?!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你到底是谁?!”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许家世代从文,哪里能养出这尊刀枪不入的煞神?
“我?”雁回笑的温柔,缱绻的目光如情人般缠绵。
“夫君,这人还没上岁数,怎么脑子就坏了呢?我是你海誓山盟,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宫皇后啊~”
元莫寒青紫的嘴皮子气的发抖,这疯婆子到底是许家从哪里拐来的?
他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料许家才是算无遗策,藏得最深的那个。
败犬的帝王,事到如今也不愿意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
“果然,朕没错!许家早有谋逆之心,乱臣贼子,人皆诛之!我当初就该……”
元莫寒阴冷的目光扫过雁回的每一寸肌肤,恨不得撕碎眼前这个疯婆子。
可惜,明黄暗纹的帝服早被血污浸透,那衣袍上的五爪金龙不见威戎,于血污中奄奄一息。
白汉玉玺碎了一地,国运将倾,他抓得满手鲜血,却再也拼不出一个盛世。
一切都是拜许雁回所赐,帝王咬牙切齿却不得不软下语气。
“雁回,是朕误会许家,误会了你,朕混蛋!”
“乖,所能不能给朕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从今往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朕只爱你一个可好?”
果然自古帝王,都是渣男中的战斗机,影帝中的王中王,哪怕心里呕得要死,表面深情却是滴水不漏。
雁回面色平和,风清月皎的身姿越发靠近,漆黑的眸子里空无一物,让他莫名心慌。
帝王此刻才意识到,他从未看透过许雁回!
深宫高墙里的几次照面,他只觉得这位皇后不争不抢,每日仨饱俩倒,是个毫无用处的蠢货。
可就是这样一个‘蠢货’,仅凭一己之力,掀翻了他谋划多年的布局。
雁回拖着刀,在元莫寒胸前一阵摸索,像是下山的女流氓。
“雁回,这件事儿真的不急!”
身经百战的帝王,又羞又恼地扯着衣摆,像极了被冒犯的良家妇男。
不顾元莫寒的反抗,雁回粗暴地扯开里衣,一把拽走了帝王胸口的秘钥。
少女意味深长的笑容夹杂着甜软的奶音:“夫君,脑补是病,有病吃药,别出来吓人!”
她可没有捡破烂的爱好,尤其是这种自视甚高的二手货。
咔嚓——轰隆隆——咚咚——
门板开启,砂石簌簌落落,幽深的地道一眼望不到尽头。
少女随手摸出一把手电筒,走进秘库。
临了,还不忘把半死不活的‘好夫君’捎带上,美其名曰废物再利用。
约莫走了半炷香,再次从黑暗踏入光明,元莫寒俨然变成了一只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