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一美是哭着离开小姑家去往补习班的早上六点三十,不情不愿地被闹钟叫醒,起床气一上来,狠狠锤了床铺几下,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不是贪恋小姑家奢侈的生活,而是不想面对补习班不想面对又臭又长的卷子,乃至不想面对自己整个高三
高三
想想便心痛、肝儿痛、脑壳儿痛。
回想过去几天班聚、被表白、喝酒、在小姑家无脑地吃吃喝喝睡睡如果没有这几天单纯、快乐的日子而是把上学期苦逼的学习状态一直延续下去,或许此刻她也不会这样痛苦。
痛苦的是她要靠自己的意志力自觉、主动地从让人贪恋的快乐中抽身出来收住心去面对自己那枯燥而繁琐的生活
狠狠哭了有十分钟门外,小姑夫敲了敲房门问:“一美啊起来了吗?已经六点四十了。”
奉小姑之命,今天小姑夫要早起送一美上补习班。
由于一美练习册、文具都没有拿等一下还要先去一趟一美家拿东西所以需要早些出发。
“一美?”小姑夫又叫了声。
“啊?”
一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语气中带些不耐烦。
小姑夫说:“起床啦!”
“嗯!”
“快准备准备出来。”
“好”
一美心情低落地应
一美抬头望望天,于是,又有两行泪顺势滑了下来。一美抹了抹眼泪,拿上床头柜上的皮筋,深吸一口气,把头发拢了拢,绑起来,又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挪到小姑房间洗漱。
床上,小姑仍在酣睡。
穿着冰凉的真丝睡裙,光洁、骨感的肩膀裸露在外。一只手垫在头下,侧卧在软蓬蓬的枕头上,吹着温度适宜的空调,看着就觉得舒服
“哎”
一美垂头丧气地走进洗手间,拿出牙刷,挤上牙膏,坐在马桶盖上刷,刷了好一会儿,牙膏都流出来了,才不得不起身走到洗手台前。漱口、洗脸,而后走到小姑梳妆台,涂上小姑的水乳、防晒霜,离开了小姑房间。
这两天,无论外出或在家,一美都穿小姑衣服,自己的衣服前天已经洗好、晾起来。夏天天气热,不到一天便干了,洁白的桖、深色牛仔热裤,此刻正在阳台上挂着,随风飘扬。
一美走进阳台,收衣服。
清晨明媚的阳光,挥洒在了脸上,又有窗外的鸟语花香隐约传来,似乎让一美的阴郁心情,消散了一点点。
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一美回房换好衣服,把桖扎进裤子里,又高高绑了马尾,背上黑色小包包,准备好,坐在客厅玩着手机,等小姑夫出来。
小姑夫很快准备好,走出来,说:“餐厅有早餐,吃点再走,现在才七点,八点半的课,赶趟。”
一美哪里吃得下,说:“我不吃了。”
小姑夫问:“真不吃啊?”
“不吃。”
“行,我跟你姑平常也不吃早餐,那走。”说着,拿上茶几上的车钥匙,与一美下楼。
到了地下停车场,一美拉开后座车门,像扔一块抹布那样,把自己整个人“嘭”地甩了进去。后背仰在座椅上,两条白白的大长腿大岔着,两手握着包包链条,整个人瘫在座椅上,丧得不行。
小姑夫开着车,用后视镜看一美:“怎么啦?”
“不想学习。”
小姑夫笑了笑:“学霸还有不想学习的时候啊?”
“我不是学霸,我是学渣。”
“好好好。”小姑夫见一美今天颇有一番“逮谁怼谁”的气势,跟她小姑有的一拼,便不再去撞枪口了。好在一美性格还算温顺,听到“好好好”便不再继续,不像她小姑,还会继续揪着不放,问“你是在不耐烦吗?你是在敷衍我吗?”
快到一美家楼下时,小姑夫给一美婶婶打了个电话,说:“嫂子,我们快到了,你下来了。”刚刚出门前,小姑夫便给婶婶发了信息,叫婶婶一会儿拿上一美书包下来一趟,他和一美就不上去了。
婶婶问:“一美吃饭了没有啊?”
“没呢。”
“怎么不吃饭呢?”
“像是没胃口。”
婶婶于是用保鲜袋装了两个包子,又往一美保温瓶里装了些粥,放进一美包里一并拿下去了。
车上,一美像霜打的茄子,蔫在座椅上。
婶婶打开了后座车门,把书包放进来,说:“你练习册、课本、笔袋都放进去了,还有俩包子,你要是饿了,记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