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雷了!?”
众人惊疑不定。
“瞎说!怎么可能打雷!”有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等等!刚刚的确是打雷了!”
“是,我也听到了!是打雷了!”
突然出现的雷声,让众人纷纷抬起头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阴沉沉的乌云已经遮天蔽月,傍晚原本还算亮堂的天空,现在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终于相信这是真的,干旱了数月之久,老天爷终于要下雨了!!
大家都沉浸在即将下雨的兴奋之中,甚至还有人激动地大吼大叫。已经没有人顾得上倒在血泊里的刘傲天了。
阵阵凉风,让云泱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薄衾。
啊,要下雨了啊。
原来如此。
她明白了。
救荒神典上特地写下八月十七,是因为这一天会下雨!
那个点点线线画的估计是雨点。
原来……
这就是那幅幼儿简笔画要表达的意思啊!
云泱恍然大悟。
雷声还在继续,这样厚的乌云,待会儿下的雨肯定会很大很大。
幸好打完雷之后,并不会马上下雨,通常会有几分钟甚至几十分钟的间隔,才会降雨。
但这个时间并不好把握,云泱不由开始担心……待会上哪躲雨去?
岩洞估计是去不了了。
因为那里地势低,而且天上的乌云这样厚,大风加上大雨,下雨的时间也会很长,雨水一直堆积在里面,说不定这岩洞整个都会淹没。
此地不宜久留,今晚两人必须得寻找一处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还有大狼,出去的时候得把它也带上。
云泱遥遥看向远处的禄百解。
她想,他应该和自己想的一样。
……
而山谷之中,一群山匪还处于即将下雨的兴奋里。
毕竟干旱了大半年,终于要下雨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一个个的都恨不得敲锣打鼓吹唢呐,十里八乡敲敲打打,放上十万响鞭炮广而告之。
但很快地,他们也意识到这山谷空旷、没有避雨的地方,加上遽然失去首领,一个个都没了主心骨。
于是大家伙时不时地看看禄百解,又看看李晏。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山匪,鼓起勇气上前几步,朝禄百解拱手鞠躬,讨好地说道:“小当家的。”
“可否请小当家的带兄弟们去见见刘猛将军。”
既然刘傲天已经死了,自然是可以光明正大改投刘猛门下了。
这少年必然是副统领了,叫他小当家的肯定错不了。
而另外几个守旧派,还在踌躇不定。
但他们等了半晌,禄百解迟迟没说话,一直努力想要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李晏,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
他先是对众人拱拱手,然后说道:“诸位兄弟都散了吧。”
“实际上……”
李晏眼一闭,心一狠,说出了真相:
“实际上,刘猛已经死了。”
山匪们闻言大惊:“什么?”
“刘猛……死了??”
“此话当真?”
“啊不会吧不会吧新当家的也死了?”
有人一时接受不了,直接箭步上前,激动地揪住李晏的衣领:
“你骗人的吧!”
“你说死了就死了?证据呢?”
“就是!就是!”其他人也冲上来,将李晏团团围住:
“好你个书生!通篇都是谎话!先前还说刘猛自立门户,自己组建了天命军,还说不少兄弟都投奔了他,现在你又说他死了?”
“你坟头烧纸糊弄鬼呢!”
“就是!”
“做人的也是你,做鬼的也是你!你叫大家伙儿如何信你?”
李晏苦笑,他知道这事儿总得说清楚,尤其是马上要下雨了,与其聚集在这里,不如各自找个地方躲雨去,剩下的,再做打算吧。
于是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全说了:“千真万确。”
“各位兄弟们,实在对不住,先前……我也是为了保命。”
山匪仍不肯信,又问:“那你说!刘猛将军又是怎么死的?”
李晏:“……”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禄百解。
这时,正好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那少年笔挺、苍劲的背影。
李晏望着他,心中苦笑不已。
凶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此人小小年纪,不仅手段狠辣,残酷无情,足智多谋,心性坚韧的程度更是非常人所能比。
他杀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除了刘猛和刘傲天这两个棒槌以外,甚至那外出寻柴的三十三个山匪兄弟,也是死于他的骨刃之下。
真个是,杀手不可怕,就怕杀手有谋划。
所以说
你们谁能报得了这个仇?
哪怕大家一起上,又有谁能抓得住他?
自己这点子谋算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提,这些山匪,也是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此子小小年纪便一身本事、胸有城府,待再大些,定然可在这方天地里有一番大作为。
大约是李晏的目光过于“炙热”,禄百解难得地抛下一句:“都滚吧!”
然后足下一点,平地拔起数丈高,身形很快隐没巨石之间。
李晏闻言,将衣领从山匪的手中拔了出来,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泥土:“听到了?”
“都结束了。”
“走吧,兄弟们!”
“找个地方躲雨去。”
“??”有几个山匪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就?
结束了?
不是,昨天明明还打算占山为王的。。。。怎么今天一切都变了?
另外一部分脑子还算清醒的山匪,赶紧去抢了马匹,打算尽快离开这里。
他们本身也都是庄稼人,如果不是旱魃肆虐,河水尽涸,庄稼死绝,偏偏朝廷不赈灾也就罢了,还要横征暴敛,把人往死路上逼。
若不是无路可走,他们又怎会落草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