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面现尴尬之色,看着太平公主,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太平公主一看,联想方才看到的情景,哪里还不知道那人的身份有内情,表情更加难看,叫了一声:“绍郎!”
薛绍为难的抿了抿嘴巴,低声附耳劝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向太后请罪,我们回去再说可好?”
太平公主略作思索,知道薛绍的劝慰是正途,以母亲的性情,此时若闹将开来,吃亏的只会是他们夫妻。吸了两口气,表情略和缓了些,使旁边侍奉的宫人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宫人伴着上官婉儿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方才饮宴那个和尚,满脸通红,一身酒气。太平公主见他出来了,阴沉的脸色稍稍和缓了几分,也懒得搭理他,甚至看都不想看,只觉伤眼。
谁知那和尚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不说低调点赶紧出宫,居然还刻意迎上去,朝太平公主行了个乱七糟,丝毫不标准的佛礼,粗声道:“小僧拜见公主殿下!”
一身壮实的肌肉,撑得宽大的僧袍都略有些紧绷的感觉。驸马薛绍脸色一变,看和尚的眼神也有些晦暗不明。
太平公主冷冷盯着他,没说话,既没说起,也没说受礼,就那么目光森冷的盯着人看,薛绍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太平公主方才冷声诘问道:“你是哪里来的和尚?在何处出家?度牒拿来本宫看看。”
和尚被问得脸现不愉,直接呛声道:“有劳公主动问,不过,小僧的度牒乃是太后亲手所发,公主若要查看,可找太后要去!”
太平公主一怒:“放肆!区区淫僧也敢顶撞我!来人”
“慢着!”
上官婉儿连忙出声,直接看向和尚:“怀义大师,太后命你出宫,为何还在此逗留?还是快些出宫去,莫要惹了太后不高兴才好。”
说完,转向太平公主一福,低声道:“太后有令,今日倦了,待做午憩,请公主出宫,明日早些来。公主,太后要午憩,须得安静才好,何必与那等人计较,别的失了身份。”
怀义看看上官婉儿,又看看太平公主,刻意鼓了鼓胸膛,这才面带不甘的走人。太平公主直接被他最后的作态恶心了一把,脸都气白了:“这这等粗俗之人,也能入母亲眼中?!气死我了!绍郎,我们走!”
说着,也不理上官婉儿,拉上薛绍便气呼呼的出宫去。上官婉儿目光幽暗的看着太平公主走人,面上看不出异样之色来,只把目光收回,微微阖目,再睁开时,已不见幽暗之色,状似平常一般。
“太后。”
武氏斜依在美人榻上,既没有午憩,也没有像平时那般手持书卷阅看,见上官婉儿进来了,问了一句:“太平走了?”
上官婉儿跪坐到她腿边,低声答道:“公主出宫了。”
武氏追问了一句:“可有说什么?”
上官婉儿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只低首不语,一脸为难之色。武氏眉头一拧:“你径可道来,不得隐瞒。”
“喏。”
上官婉儿道:“奴出去时,公主脸色阴沉,似有不快,不过,在驸马劝慰下,并不曾发作。只是,奴送怀义大师出去时,怀义大师有些无礼,公主斥骂了他两句,道他粗俗无礼,旁地倒也不曾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