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仁”胡冰又爬到路仁跟前,抓着他的手臂,哭喊道:“求求你姐姐吧,我可是你妈啊!”
人被逼急了,真的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因为赌,为了钱,胡冰什么话也说得出来,连向自己下跪也愿意。
路仁相信,如果此刻站在她跟前的是一条狗,只要能帮她,她也愿意下跪。
这世上就是有如此粗鄙恶心的人。这人还是他的亲生母亲
眼前的这个人为了讨债,曾抛弃过他,对他的生死不管不顾,让他极其心寒。
有时候,他在想,或许,他不应该怨恨他们,毕竟那时候他们也被逼得走投无路。可有时候,他们的走投无路是他们自己作死的,他们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真正该同情的应该是何嘉,是他
路仁眼神冷漠地望着胡冰,冷声质问道:“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也只有需要我姐的时候,需要利用我威胁我姐的时候,才会对我说我们是你妈!从两年前你们抛弃我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配为人父母!”
“仁仁,你不能这样的,现在只有你才能帮我了!你也不想看到我们被那些人追着打吧?妈知错了,真的错了,求你了”胡冰抓着路仁的手紧紧不放地乞求道。
路仁大力甩开她的手,看向何嘉,冷声道:“姐,报警吧!”
“不能这样的,仁仁,嘉嘉,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你妈妈啊”胡冰声泪俱下道。
何美丽见状,长吁了一口气,扶起了胡冰,“坐下说吧!”
“妈!”何嘉喊道。她不知道何美丽在想什么,但她心肠极软,看到流浪猫会给它们食物吃,还给它们一个家,更何况是个人呢。
何嘉生怕她一心软就答应帮胡冰还债。只要胡冰一日不戒赌,她的赌债就是源源不断、永远也填不完的无底洞。
“坐下说!”何美丽看向何嘉和路仁,轻声地道了一句。
何嘉不情愿地坐下了。
何美丽看向一直跪在地上垂头不说话的路海阔,“你也坐吧!”
路海阔一抬头,整张脸肿得跟猪头似的,颤巍巍地起身坐在沙发上。
“听到嘉嘉这七年的经历,我做个当妈的,心疼又心酸。只要一想到嘉嘉过去那七年因为你们过得那么辛苦,我就睡不着。”
何美丽饱经沧桑、刻满皱纹的脸上带着不可名状的怒意,看着胡冰厉色强调道:“嘉嘉现在是我的女儿,是我和老何捧在手心呵护大的孩子,你没有尽过一天母亲的职责,有所生却不养,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帮你还债?”
何美丽垂着脑袋,眼泪嗒吧嗒吧地流着,不断道:“我错了我错了”
“这些年嘉嘉没少拿钱帮你们还债,但凡你们有一点点人性,能体会嘉嘉的不容易,能知错就改,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了,可你们太贪婪了,你把嘉嘉对你们的帮助当做了理所当然。你们觉得工作辛苦,赌来钱快所以就去赌,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有赢就有输,一天不戒,你赢的迟早会连本带利地输回去。”何美丽厉色指责道,平时带着笑意的慈祥面容充满了愠色。
“我知错了,这次我真的知错了!”胡冰哭道,“这两年躲躲藏藏的,被追债的人追怕了。我再也不赌了”
“狼来的故事听多了,有几个人会信?”
“这次是真的!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我真的后悔了”胡冰愧疚地看向何嘉和路仁,“因为赌,我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我真的后悔了,如果可以让我重来,我一定不会这么做的都是你!”
胡冰突然冲着路海阔大喊着,“如果你一开始不给你的猪朋狗友做担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为了你朋友两肋插刀,可你朋友呢?在背后插你两刀,欠的钱没法还了,就跑路,把所有的责任推你身上,如果不是为了还你猪朋狗友的那些钱,我们就不会没钱,不会去赌你我就不会染上赌瘾都是你,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怎么不去死啊?
”胡冰边哭喊着边打路海阔,头发凌乱不堪,沾着泪水的脸脏兮兮的,活脱脱的就像泼妇。
“是你自己把主意打到你女儿身上的,在说我之前,你先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人?”路海阔怒道。
看到他们狗咬狗,何嘉觉得甚是悲哀。
嫁对了人,便是贤妻嫁错了人,便是泼妇。对比何美丽和胡冰,何嘉深得体会。
可是,胡冰本不是什么好人,与她沆瀣一气的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世界上,只有志同道合的人才能走一起。
“都到了这份上,你们吵还有什么意义?”何志勇拍桌怒道。
胡冰和路海阔闻言,即刻闭嘴,沉默了半响,胡冰又死乞白赖地跪在何氏夫妇跟前,惨兮兮哭道:“这些钱我们会还的,只要你们帮我们这次,我会找份工作把每个月的工资还你们,这辈子我愿意为你们做牛做马,好不好?”
何美丽看了一眼何志勇,垂下了脑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帮和不帮,都难以抉择。
路仁看不下去了,痛心而又悲哀,转身上楼。
何嘉看了一眼俞暄然,俞暄然心领神会地跟着上楼了。
“你们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们?我们真的知错了,再也不赌了!”
路海阔信誓旦旦地发誓着,见何氏夫妇、何嘉不信的表情,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猛砸自己的手,狠狠地、重重地往死里砸,边砸边说,“不赌了,再也不赌了你们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现在只需要一个机会而已?你们也不肯给吗?你们就这样见死不救吗?”
不会儿,手背被砸得出血了,路海阔依旧不停手。语气之坚决,手劲之狠决似乎让人信服了。
可是光说不做假把式,谁不会?又有几人能做得到?
何志勇和何嘉熟视无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