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韶沉默的又给母亲添上了一杯茶。
这就是默认了的意思了。
长缨长公主自己也知道这是个最好的法子。
现在帝后所怒的,无非是李桂娘撕破了她们内心的那点子算计,差点儿让她们背上个心胸狭窄气量狭小刻薄亲弟的名声。
可是说到底,隆庆帝真的是觉得自己刻薄了郑王和明家么?
怎么会?
当皇帝的,哪个都只会觉得自己才是这天下的主人,既然是主人,剩下的自然全是底下人,生死都在他手里,他给的雷霆雨露,自然也俱都是君恩,哪里能容忍别人抱怨?
只是面子上不好过。
而且李桂娘这么一闹,也让他之后的事不好安排,之前的算盘都落了空罢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件事兜回来。
先把卫家给哄好了,把定北侯府稳住,而后才好再跟临江王府说嘴,再谋临江王府那门亲事。
长缨长公主闷闷的皱眉:“只是我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倒不是因为气不平的缘故。”她看了儿子一眼:“我舍不得你妹妹。”
李韶便笑起来:“母亲怎么糊涂了?这有什么好舍不得的?以后就在京城常住了的。”
隆庆帝的儿子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些藩王们哪一个的儿子也别想出京啊,再不济,世子们通通都是要留下来的。
住到什么时候?
自然要住到隆庆帝的儿子生出来,进了学,也能娶亲的时候。
长缨长公主叹息一声:“说是这么说,可是”
可是隆庆帝起意要做这门亲事,哪里只是这么简单的?
她爱了这个女儿一辈子,千娇万宠长大的,之前是一心想着好处,现在经过这一事,却又想明白了李桂娘这个脾气,又是这个性子,真进了临江王府,将来真有料想的那一天,到时候可又怎么办呢?
她这样面上娇纵,心里没心机的人,恐怕进了王府也是被人生吞活剥。
李韶知道常营公主的心思,丹凤眼里露出一丝笑意来:“这些很不必母亲操心,多多的给上几个稳妥的陪嫁嬷嬷,宫里难道不给人的?既是给人,还怕什么?”
本来就是替隆庆帝和方皇后嫁的,再不多给这个外甥女一些好处,怎么可能?
长缨长公主没再说话,次日便让石姑姑准备了礼物,亲自去了一趟定北侯府。
她自觉这么多年头一次亲自低头,派了个贴身的姑姑过去,已经是极尽给了定北侯府脸面,哪里知道定北侯府却不肯就坡下驴。
东西好好的仍旧送了回来,定北侯府卫老太太还似笑非笑的说上几声:“并不曾听说有怨,怎么说起赔礼的话来,不敢受。”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