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停驻在老树上的群鸦振翅飞起,铺天盖地的尖啸声中,像暴雨般向下袭来。“不好!”秦晚忘了老树还有守卫灵乌,它们与老树同时苏醒,第一件事便寻仇而来。他赶紧运起斗炎,闪身便向草甸外冲去,此时一种奇怪的声音响起,枝条在摆动。
“唰唰”,“唰唰”,刚刚还穷凶极恶的鸦群,立刻刹止住扑击,振翅重回天空,不断围绕着老树盘旋。
“唰唰”,“唰唰”,传至秦晚耳内的声音十分温和,秦晚猜是老树唤回了灵鸦,转头笑道:“谢啦谢啦,没事就好,我走了。”
他抬步欲行,“唰唰”、“唰唰”声音又变快了些,似乎有些急切,秦晚纳闷道:“这东西好奇怪,不管了,正事要紧。”他还要再走,地下突然伸出长长根须,像屏障般挡住秦晚去路。
“麻烦哟!”秦晚有些不耐烦,转头朝老树道:“就那一块,还想吃也没有了。”“唰唰”声音似乎并不气馁,垂挂在秦晚头顶,树枝上绿萝像蛇般延伸下来,轻轻缠到他腰间,将秦晚带到老树近前。秦晚没有闪避,他倒要看看这老人家想做些什么。
绿萝轻轻把秦晚放下,老人家刚刚被邬化之掏过的树洞中,一支细细的脉管像蛇一样探出头来。脉管尖端微微颤动,一滴乳白色汁液缓缓挤了出来,伸到秦晚面前。绿萝轻拂秦晚脸庞,像是催促它吸下这滴汁液,秦晚笑道:“老人家这么客气,好意我心领了呀,不过我没受伤,本就是没有修为的,你这汁液留着帮助那些人吧。”
“唰”,枝条不满地拂动,脸上绿萝似乎下又加了些力道,秦晚却不过盛情,开口将那滴汁液吞下。“轰”的一声,脑中仿佛炸开烟花般,秦晚神识瞬间和一个古老悠远的生灵连接起来。
长夜漫漫,长日无尽,日与夜交替,风与雪轮回,种子在地下萌芽,树苗拨地而起,平地化作草场,乔木长成森林,枯旱时的渴望,降雨时的欣喜。秦晚像一个身临其境的游客,见证着这株老树所历经的悠久时光。
秦晚跟随着老人家的记忆,分享它初接触到这群流民时的善意。它的绿萌为流民们遮风挡雨,它的灵乌为流民们驱赶兽群,它的树汁修复着这群人受伤的丹田。而回报它的,是一柄剧毒匕首。
老人家惊怒又哀伤,疑惑又无助,它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要伤害它,秦晚的神识告诉老树,是因为它的休眠,有人怕树汁断绝,才起歹心想一次过掘尽。
“唰。”如同人的深沉叹息,枝条悲伤的摇曳着。秦晚正想安慰这棵单纯的树灵,神识里传来它恐惧的感情。秦晚随着老人家恐惧的情绪,神识飞向数千里外的地方,在那里,有老人家的子孙,树子树孙正被汲取着能量,汲取它们能量的是深藏于地下,某种极为邪恶的存在。成片的树林正在死去,它们的哀怨,通过根系和花粉传向更远的同类,一直传达到老人家这里。
“那是一棵邪树!”秦晚的情绪被众多痛苦和不甘所传染,脸上显露出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