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也洗过了,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膀上。她的宫室怎么说呢?要没有宫人天天给她料理,她能把自己埋了。
东西喜欢全放在手边,不管用得着用不着的,满眼凌乱她自己好象从来都看不见。
刘琰忽然想起今天进赵磊的画室,也是乱的可怕,都找不到可下脚的地方,可人家自己还觉得乱中有序呢。
“三姐你有事找我?”难道是想和她一块儿写字做功课?明天又要交功课本子,可今天又玩儿了大半天,刘琰回来的路上就在琢磨这功课写不写得完?要是写不完可怎么办?她也不好意思再找二姐姐替写了。
嗯,晚上挪出两个时辰来写,多点两盏灯。
刘芳拉着她的手坐下来。
天气热,刘芳没在寝殿住,一直住在比较凉快的岁芳轩。这会儿刚洗过澡,前后窗子都打开,穿堂风吹得人身上凉凉的。
刘芳靠在竹榻上,刘琰则坐在窗边等宫女端茶来。
竹露茶碧绿清澈,凑近些能闻到竹叶的清爽气息。
刘芳轻声说:“翠儿定亲了。”
刘琰抬起头来:“什么时候的事?”
宣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小时候遇着饥荒,皇上爱护弟弟,还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给弟弟吃。
也许是幼时身子亏了,后来宣王年纪轻轻就得了肺病,一直病歪歪的,虽然现在封了个王爵,还是整天闷在王府里不动弹。
按说这样亲近的关系,宣王府郡主的亲事她们应该知道的。
“听说就是前天,没惊动人,”刘芳小声说:“定的却不是那个跟她一起出京的人。”
刘琰有些意外。
怎么会换人了呢?
翠姐要是不喜欢他,断不会跟他一块儿逃家。这一去数日才被人找回来,还闹得京里京外流言纷纷。
刘琰听说她自打回来后就被关着,除了上回二皇子成亲她随宣王妃韩氏露了面,就再也没见过她。
“为什么啊?那她定下哪家了?”
都喜欢到和人一起私奔了,怎么现在定亲却另嫁别人?
“我也不清楚啊,”刘芳小声说:“只是,听说是她自己不肯了。”
“啊?”刘琰更纳闷了:“她还改主意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刘芳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疑惑,跟别人又不好说,才特意找了刘琰来。她俩情分好,与旁人不同。
“三姐你是听谁说的?没打听仔细?”
“我宫里的宫女听针工局的人说的,因为吉服什么的得按规制来,宣王府的绣娘做不了。”顿了一下,刘芳说:“其实说什么绣娘做不了,我看说不定是宣王妃太抠门。要是自己做,那要用的金线、凤冠上用的珠宝不都得她自己掏腰包?要是让针工局做,这些可就都走宫中的账了。”
刘芳和宣王妃韩氏没什么仇,也没多少交情。当时她生母没了,韩氏倒是会说漂亮话,说她可怜,说她爹的不是,可没见她出一文钱的好处。刘芳反正是没吃过她家一粒米,穿过她家一丝儿布。曹皇后把刘芳接过去抚养之后,她还假惺惺的说自己也有这个心思,只是四嫂先接了人,她就不好跟四嫂抢了。
那话听得刘芳直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