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完客襄云,谢苒便往薛青父子那边去了。
许久不见,她竟有些忐忑。
顺着方才客襄云指的方向,她找到了薛青父子所居住的大帐。
奇怪的是,军帐前竟连一个侍卫都没有。
难不成,是换班吃饭去了?
帐子前驻足了片刻,她终于还是掀开了帘子。
“薛将军,薛青,你们在吗?”
看到账中情形的那一刻,她不由得一愣。
那军帐中,除了两张脏乱的草榻,一个火盆,一张破桌子以外,什么也没有。此刻,那火盆的旁边,一对父子正坐在石头上,一人捧着一个破碗,喝着稀粥,气氛异常的清冷。
那老的手哆嗦着,脸色惨白,双眼无神,一看就十分虚弱。
那年轻的,残缺了一只手臂,原本俊俏白净的脸庞上,多了几个脓疮,犹如被虫子蛀空了的果子。
谢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带着十二分的震惊,她呼喊道:“上将军,薛青,你们这是怎么了?”
两父子一愣。
薛霆擦了擦混浊的双眼,终于看清了眼前人,手中的破碗也“啪”掉下了地上,稀粥抠了一地。
“谢苒,是谢苒。”
他激动的想起身,但却险些栽倒。
谢苒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上将军,坐着说话,别起来,别起来。”
一旁的薛青看到谢苒的瞬间,愣住了。
“薛青,你们这是怎么了?”
薛青那长了脓疮的脸上表情复杂,他不想让谢苒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把脸别到了一边。
“薛青!”谢苒靠近他,蹲下身来,与他面对面,直视他的脸,没有丝毫的介意和惊恐。
“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的胳膊呢?你们帐子里怎么会如此窘迫?这不是上将军应该有的待遇!”
“还什么上将军啊。”
薛霆苍老的声音响起,言语中全是无奈:“如今我们父子,对郑麟来说不过是两个废人。他以我父子鸭嘴口失利为理由,已经撤去了我的兵权。就连每日的餐食,都是李戬将军从自己的口粮里匀出来的。”
他无奈的捶着自己的膝盖,摇头叹息:“要不然,我们父子早就饿死了。”
声音悲怆,无助。
“郑麟怎么能这样?”
谢苒起身:“鸭嘴口事情有异,他是非不分,竟然把罪责推给别人?!”
“不止如此。”
一直不吱声的薛青终于开口:“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们和西疆的对阵,也变得有些不寻常。”
谢苒追问:“如何不寻常?”
薛青抬起头来,终于和谢苒对视了一眼。
她的眼眸,和从前一样,敏锐,犀利,坚韧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