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婉体会到她的当时的心情。
可是周承野那样的男人,不是善茬。
“那现在呢?”她问,“你认为是失而复得,还是菀菀类卿?”
颜欢凝视了她两秒 。
她见到周承野是失而复得吗?
真的是失而复得吗?
周承野只是像他而已,可是骨子里终究不是一个人。
是啊…
她跟了周承野一段时间。他这个人,哪一面都和阿骞截然相反。
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暴戾阴狠。
除了他睡着的时候。她能感受到他还在自己身边。
其余时间,她看不到一丝属于他的影子。
颜欢没法回答她这个问题。
选择跟着他,是她自己做下的决定。
她没有资格去抱怨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呢?
就算她从始至终压根没打算做他的女人。
可是祸根是自己埋下的。
苦果也该自己尝。
“你呢?”她问陶婉,“你是缅国人吗?”
陶婉看着颜欢身上的服饰,“你穿的,是我家乡的传统服装。”
颜欢愣了两秒,“你也不是这里的人?”
陶婉哼笑一声,“谁稀罕呢…”
“那…你是怎么来这里?”
还成了那个什么魏泽宗的十七姨娘。
陶婉好像在回忆曾经,只是这个回忆很不美好。她不太想提。
她眼睛泛着泪光,“我父亲死了。”
“他们说我父亲欠了他们的钱,白纸黑字,签字画押。逃不了的…”
“他们逼迫父亲签的高利贷协议,还不上钱。我母亲就要没命。”
“我姐姐已婚已育,所以他们拿我抵债,做了姨娘。”
难怪她身上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抑郁感,原来是这样…
陶婉眼睛含泪,却还在笑,“我喜欢的人知道了,他来救我,带我离开。”
“可是他们怎么会放我离开呢…”
“那晚我们一起逃到了曼德勒…被他们的人围堵了…”
“他们绑了我,也绑了他,用了一个麻袋将他套住,进行扫射…”
颜欢顿时浑身鸡皮都起来了…
而陶婉的情逐渐控制不住。
恨意夹着泪水,止不住。
她说话的声音在颤抖,“他死在乱枪之下…”
“我被捂着嘴巴,眼睁睁看着鲜红的血液,渗出麻袋…”
“无论我怎么嘶吼出声,没有人救他。”
“最后他被无情的抛进了河里…葬身在伊洛瓦底江…”
“那条江的下游,就在仰关…我每天都能看见…”
颜欢震惊的看着陶婉,她那时候该有多绝望…
陶婉抹去眼角的泪,“这一切都是因为魏远江…”
“我恨他啊…我恨得巴不得生吃他的血肉。”
“可是他儿子回来了。”
她笑。
她看着颜欢,笑得很是妖孽。
“魏远江被囚禁了。多好。”
“魏泽宗很有种,所以我要接近他,我要离间他们。”
“我要搅乱整个魏家,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
“得到魏泽宗的心是第一步。”
“贿乱魏家是第二步。”
“亲手杀了魏远江是第三步。”
“我不仅要他死,我还想要魏泽宗也死。”
“谁让他是他的儿子呢。”
颜欢不可思议。
一个看起来柔弱娇软的女人,她经历了这么多恨。
她是怎么熬过那些日日夜夜的…
只要一闭眼,那血流成河的景象,就浮现在眼前。
她该有多强大的内心,日复一日的承受那撕心裂肺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