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东鲁的造船技术与大明朝相比如何,林若并不清楚,但要是和欧罗巴人的造船技术相比,林若还是信心满满的不是她自夸,东鲁大半的匠人都在林家手中,金陵王家的那十几艘沙船,便是佐证。
再说了,重赏之下,又何愁没有出色的匠人打造出一流的可以乘风破浪的海船呢?
这是老天爷把机会摆到了她的面前!
黄金,钻石,香料,作物……应有尽有。
那是无尽的财富啊!
比欧罗巴早了几百年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至于解释嘛……
林若上前,将那张羊皮舆图小心地收起,重新包回到油纸之中,迎上四人疑狐的目光,对杨琢说道:“杨掌柜,这幅羊皮卷轴的事,出了这个门,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
对上林若凌厉的目光,杨琢心中有几分不安:“少小姐放心。”
不论是何方国都,舆图被泄露,都是致命的危机。
杨琢知道轻重,但林若还是要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曾在一卷番邦古籍中读到过一段轶志,言说该番邦国度的邻国,有一位出色的智者,抬头能知天文,低头能查地理。他曾绘下一幅图,言说此乃世界,并进献给番国国王。国王不信,但顾忌智者威望,便着人按照智者所画的图,去探寻智者口中的世界。”
“那后来呢?”
林祁最喜欢听林若讲这些怪谈轶志,听得津津有味,不自觉地催促林若往下说。
“自然是未果。探寻队走了数年,音信全无。”
“啊?怎么会这样?”
林祁颇为失望。
黎焰思索片刻,开口道:“我记得,东汉顺帝,阳嘉三年十一月壬寅,发明地动仪的张衡,因为地动仪的其中一个龙机突然发动,吐出铜球落入蟾口,张衡便说那个方向发生了地动。汉顺帝言其妖言惑众,欲图问斩。但在张衡争取之下,才决意派人核实,证实陇西的确发生了地动。洛阳与陇西相距千里,快马来回尚需不少时日,我东鲁泱泱大国,如今快马来回也要数月之久。或许世界过于庞大,探寻队一直未曾走完,亦是有可能的。”
林若点了点头:“当时,智者也是如此辩解的。所以,番国国王又派遣了数批探险者按照羊皮画的指示,分散探索,耗费大量人力财力,却依然未果。那些探险者,没有一个归来。探险者的家人开始聚众暴动,要求国王处死智者。后来,国王便将智者烧死了。”
林祁睁大了眼睛:“烧、烧死了?”
“嗯,烧死了。”
这样的死法,最能解释得通。
妖言惑众,当然得处以火刑!
林祁叹息了一声:“果然是不受教化的蛮夷之人……”
杨琢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倒是黎焰,继续追问道:“那后来呢?那群探险者还是没有回来?”
林若摇了摇头,毫不愧疚地继续胡扯:“一个都没有,直到番国国王的儿子继位,都没有人回来。有人不相信,便偷偷去找智者的学生,临摹了智者留下的世界舆图,试图再度尝试,但也没有下文。所以,这张世界舆图,被认为是不祥之物,被封存起来。”
林谦和杨琢毕竟年纪大了些,对这些所谓的“不祥”之物颇为忌惮,忙建议林若将它烧毁。
林若摇了摇头:“这不是那位智者所绘,而是后人临摹的,不必担忧。所以,杨掌柜,你离开这里之后……”
不等林若说完,杨琢赶紧表态:“少小姐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都要过年了,却听到如此噩耗,实在太不吉利了!
杨琢垂丧着一张脸,觉得晦气的同时,也对林家有些愧疚:这大过年的,怎么就给东家送去这种不祥之物呢?
好在林若并不计较,打发他离开了。
杨琢趋步离开,等出了林府,感觉到这冬日里刺骨的寒意,莫名觉得后颈发凉,哆嗦了一阵,觉得有必要去庙里烧烧香,求佛祖和菩萨保佑,祛除晦气。
当下打定了主意,事不宜迟,便朝着城外慈恩寺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