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喘着粗气，尽管那锦鱼人和熊猫人都没有向他继续发难，尽管这位听雪大贤者满脸微笑和善地看着他，可他没有放下手中的长枪。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雪没有急着回应，而是在看到少年满身伤痕与狼狈后，缓缓举起双手。薄薄的绿色雾气从中升腾，他双手在空中翻飞，带动着雾气，将其推向少年。

后者虽心中警惕，但并没有躲开，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善意。

果不其然，随着那雾气涌入自己的身体，一股温润的暖意自心头升起。不仅叫他眉头舒展气息缓和，更是肉眼可见的帮助伤口缓缓愈合。

只是破破烂烂的布衣内衬，算是救不回来了。

“流水昭示了你的过去。”

那个名叫马里的锦鱼人并没有收起敌意，但好在是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在他挥手控制下，李身后的水元素一阵扭动，上半躯体化作球体，随着水流愈发清澈，里面逐渐浮现出画面。

正是李盘坐在湖边，一呼一吸间，吐纳煞气的画面。

“数千年来。”那个一直皱眉的大贤者朱雨再次开口说话，“煞魔一直不曾出现在潘达利亚，你这个来自潘达利亚之外的异乡人，却不知为何唤醒了它们……抱歉，我们不得不防。”

“话虽如此，我们依旧很愿意相信，你或许能做到一些堪称奇迹的壮举。”大贤者听雪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清爽开朗，令人好感倍生。

在他说话的同时，李也看到了那水流所呈现的画面正定格在他收回煞气神色如常的时刻。

不过在听雪这番话之后，门口的众人神色不一，贤者易风以及她身边的几人都面带微笑露出认同与期待的神态，可其余更多的人，则是满脸的紧张、戒备，甚至是仇视。

尤其是大贤者朱雨，在听雪这番话后，他眉头间的忧愁，比方才更盛了。

李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能得到听雪的帮助，正是因为他对福伯的许诺，正是因为即使在自己生死存亡之际，他也没有贸然动用煞气。

不过从朱雨的神态来看，或许，他反倒希望李能动用，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将他当场诛杀。

虽然是猜测，但李从朱雨眼中那几乎实质化的忧愁更坚定了这个答案。

不过他并不怪大贤者，换位思考一下，他可能会比这些在乎自己江湖声誉的道德模范，要激进得多。

“没想到诸位对在下了解这么深，作为异乡人，在下可真是荣幸呢。”

虽然这些画面似乎只是他在靠近流水时所留下的倒影，更多细节并没有被展示，但李还是觉得受到了冒犯，言语间很不客气的带上了讥讽。

身在异乡为异客。

虽然李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坚守，但门口那些人并没有让开大门的打算，青龙寺不欢迎他，他感觉得到，起码是青龙寺绝大部分人都不欢迎他。

“异乡人，你可能并不明白煞魔的可怕之处。”朱雨看到他满脸不悦，默默摇头，“青龙寺供奉着青龙玉珑，尽管你在危难之际面对煞魔蛊惑都能克己守心的行为，令我深感尊重，但我不能允许你，不能允许丝毫的纰漏，污染这座寺院。”

话说开了反而更好，周卓在一旁观望了好久，如今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如此直白地挡在门外，他也连忙走近大贤者。

“可是，煞魔苏醒同样不是他想要的，我们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求帮助，如果连汇集无穷智慧的青龙寺都不愿助他一臂之力，万一他体内的煞气失去控制，岂不是更会为祸苍生？”

“你所说的只是一种未来的可能性，起码现在，他通过了测试，说明他确实有独到之处，让他安然离开，便是代表着我们认可他此刻所展现的意志。”

“至于未来的事情，如若他真的走向堕落，青龙会指引我们找到他的。”

“可这不就是放任自流吗？我们明明可以通力合作，去大大降低甚至是完全杜绝最坏的可能性！为什么要不作为？你们怎么能……”

“周先生！”李大喊着打断了愤慨的周卓，朝他微微一笑以示无碍，“朱雨大贤者自有他的考量，莫要强人所难。”

“诸位！”少年抓着长枪，双手抱拳，礼仪在，而锋芒未消，“李某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但来日方长，我们终将再会，希望下次见面，李某能有资格让在场诸位都打心里认可！”

言尽于此，少年接过那戴面具的祭司所带回的诗之歌，提起行李便转身离去。

周卓连声叹息，但也没法再从中撮合，只得紧跟上去。

倒不是什么人格魅力或情谊深厚，只是这个异乡人身上的谜团太多，他的好奇心可远远没有得到满足。

反观青龙寺众人，见这少年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气量与洒脱，即便是大贤者朱雨此刻也朝他的背影不由点头。

当然，暗地里这小子有没有谩骂或诅咒什么的，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眼看着两人的身影在林地中越走越远，听雪轻叹，看向朱雨耸了耸肩，似是在问，你满意了？

“不管是青龙寺还是其他地方，我从未见到过有关……那样的人……的记录。”朱雨身边，一直未曾介入谈话的贤者易风终于开口，她声音轻柔缓慢，令人不自觉感到亲近。

不过看上去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李所遭受的待遇，是因为她也因煞而对那少年刻薄？或许没那么简单，毕竟从一开始，这位熊猫人就一直对那少年微笑相向。

“我也没有。”朱雨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未知，真是可怕……不知道他，会给潘达利亚带来什么……”

“青龙，会指引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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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没生气？”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