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保看那人眼中熊熊的怒火,知道破坏了对方的突袭让他对自己恨之入骨。不过三保并未打算在草原多住,也不放在心上,反倒举杯向那人笑了笑。
走在当先的正是阿速特部的首领阿鲁台,他大模大样的向恩克汗鞠躬为礼,向恩克介绍走在自己的身后是他儿子阿速特部的先锋官奴台达。
恩克命他们在自己右手边坐下,举手示意仆役们端上烤肉鲜蔬,面点果实。
其实这时恩克内忧外患,供给贫乏,他自己也不能顿顿吃上果蔬,这时为了在阿速特部落前充面子,才把用冰雪存下来的一点蔬菜鲜果搬了出来。
开宴之后,恩克一直等着阿鲁台向自己敬酒,谁知道阿鲁台稳如泰山,不紧不慢的吃肉饮茶,没有开言的意思。
恩克也是心机深沉之辈,阿鲁台不低头,他也不先发言。
这时奴台达忽然一拍桌子,说:“大汗,我们蒙古人在这里欢聚,为什么有个汉人坐在这里?”
东方端自在王廷常住,就改了蒙古的打扮。他刚才给三保换上的却还是他旧时青衫,所以奴台达只看出三保一个汉人。
恩克虽然暗恼奴台达无礼,还是答道:“哦,这位是我蒙古国师张大师的弟子,武功高强,屡立奇功,所以我请他来相陪贵客。”他却不好说三保的功劳就是发现了奴台达的踪迹。
奴台达冷哼一声:“我父子就是听说大汗要重入中原,复兴蒙古才千里迢迢来依附王廷。今日只要大汗擒杀了这个汉人奸细,我父子甘愿再为却薛,拱卫王廷!”
恩克不满道:“贤侄说话如何这等鲁莽儿戏,我乃黄金血脉,成吉思汗、阿里不哥的子孙,继承汗位乃名正言顺。阿速特部素来对王廷忠心耿耿,这次来归实在是让本汗感动。莫要为莫须有的事横生枝节!”
阿鲁台心中琢磨,他这次来本打算将王廷一鼓而下,再扶持自己的傀儡当大汗,但既然被恩克察觉,双方一场大战就不划算了。
当初的三万怯薛军,如今只剩一万多人,虽然精锐超过恩克的几个万人队,打起来也难免大受损失,不足以称雄草原。
所以阿鲁台当机立断,表示是来归附王廷的,只要手里的怯薛精兵还在,不怕不能把恩克控制成傀儡。
这时奴台达突然向这个汉人发难,想来他就是从奴台达手里逃跑的那个人。此人刚为恩克立下大功,如果能逼迫恩克现在杀害此人,必然能大大打击恩克的威信,让他手下的人心寒。
想到这里,阿鲁台开言冷笑:“想不到在蒙古大汗眼里,数万精锐的怯薛勇士还比不上一个来历不明的汉人。”
恩克听了这话心里踌蹴,他虽然是个狼子野心之人,但眼光谋略却不如何出色,如果能用一个三保换来怯薛的效忠,在他看来无论如何都是划算的。
三保本来还笑吟吟的听奴台达取闹,想自己和东方端倒还真算锦衣卫的奸细,倒被这武夫误打误中。
可阿鲁达竟然也开言挤兑,恩克汗脸上的神色也开始不对。三保已是不能淡定。
他连忙起身,对恩克说:“大汗,既然您的客人不能容忍在下,在下这就告辞,离开王廷,不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