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梦草……大梦一场空的意思吗?”
随春远好似极不喜欢这个解释,凝着眉也没说什么。
气氛沉凝了一瞬,萧蝶又问:“那这花,原有几瓣?”
萧蝶见他喉咙滚动了一瞬,说道:“原有七瓣。”
“哦,原来是这样。”
她依旧是轻声细语,与平时无异。
随春远听着却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脖颈。
嗯,目前还是完好的。
他岔开话题,问道:“蝶儿还没说来找我所为何事?可是夫人……”
“夫人好着呢。”
萧蝶笑的温柔恬静:“妾身只是想来看看公子昨晚睡得怎么样,可有想妾身?”
随春远坐在椅子上,把她拉进了怀里。
拥抱的动作他做的熟练。
在恨她惧她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喜爱她,情不自禁想亲昵她的。
“自然是想了,我恨不得时时刻刻让你陪着我,不过我们来日方长。”
“公子说的对。”
萧蝶乖顺的靠在他的胸膛,“我们来日方长。”
萧蝶离开后,随春远让身边小厮去打听锦绣堂的情形。
听闻她只是让钟玉罗的衣食用度都经过她手,随春远有些意外。
这种程度的报复,属于后宅争斗正常的范围之内。
对于萧蝶来说,这甚至可以称得上仁慈。
昨日钟玉罗那般侮辱她,今日她如此,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可这不对啊。
她凭啥对钟玉罗那么仁慈?
她对自己怎么一点都没心软过?
“嘶,这个母老虎。”
随春远摸脖子摸出了习惯。
手又不自觉的放在脖子上摩挲,嘴里念叨着:“母老虎吃素了?不可能啊,估计是没饿吧。”
在他心里,钟玉罗已经等于半个死人了。
至于什么时候变成一整个死人……那不就是萧蝶看心情的事吗?
他静静等着,却左等右等没等来。
两日后,他去锦绣堂看了一次。
萧蝶悠然自得的依靠在罗汉床上,身后靠着舒软的垫子,身前有听荷给揉腿,身侧一旁站着他指给她的嬷嬷,另一侧摆着茶桌,茶桌上放有茶水点心。
她手里拿着话本子,一边看一边喝着茶水。
看见他来了,她柔柔一笑,“公子来看夫人了?”
随春远顺着她这话转头看向钟玉罗。
就见她面黄骨瘦,身形枯瘪,没有血色的唇瓣干到开裂,乌发却因为几天没洗而泛起油光,身上的寝衣也因为几天没有换洗而满是褶皱。
她看见自己,唇瓣颤动着流下泪来,眼泪顺着枯黄的面颊滑下,滑落到唇边,她又不自觉的舔了舔。
随春远忍不住摇了摇头。
怪不得在第一世,钟玉罗能连累的钟家满门被流放。
属实是蠢了点。
跟个母老虎犟什么啊?
原本是装病,此时也成真病了吧。
他不敢多说,继续扮演钟情于萧蝶的温柔公子。
走时看钟玉罗都要给自己哭背过气去了。
不过随春远心中没什么感觉。
重生了几次,他看清的可不只是萧蝶一人。
萧蝶在他这,尚且能被尊称为一声母老虎。
钟玉罗却连毒蛇之名都冠不上。
因为她不光毒,她还蠢。
他自认为在萧蝶这刷过了好感度。
摇着扇子摸着脖子就走了。
不错,又活过一天。
二蛋在他走后探出头来,有些疑惑的问道:“宿主,我怎么瞅着他……好像还挺高兴的样子。”
萧蝶轻笑一声,“也许,死的次数太多,疯魔了吧。”
随春远为活过每日沾沾自喜,对于钟玉罗也不闻不问。
可有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