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所有人都在做紧急疏散。
一个坐在病床上的姑娘堪堪直起身子,身边的人在为她穿急急忙忙地穿衣服,穿裤子。
动作有些太大,她难免有些吃痛。
“阿树,阿树?”
男人没有听到,还在急匆匆地忙活着,拿着大件小件,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在灯光下闪着光点。
“阿树!”
她一把抓住男人发抖的手。
阿树怔住了,抬头望着宋婷婷,一个如今面容枯槁的女孩。
宋婷婷看见了男人眼中的慌乱,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
他低下头又忙活起来,收拾着东西。
“外面出事了,这里不安全,阿宋,你得跟我走。”
女孩看向偌大的病房,周围的老人仍然安详地躺在床上,只是边上的盐水袋子都换成了一样的颜色。
是麻药。
“他们为什么不走。”
“你别管,有人会来带他们的。”
“谁?”
“你别管。”
“我问你是谁?!”
“我让你别管!宋婷婷,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活下去,过年回去健健康康地见鸢倩倩!”
“你难道让阎王管他们吗?!咳咳!”
“我比阎王管得多,他只管收这些人,不管他们是怎么死的!”
阿树的眼睛瞪得血红,粗粗的眉头剧烈地颤抖着。
“我们院长还在捞他保险箱里的钱,钱!只有我们几个傻缺护工还在这里捞不认识的人!这几个病人是被家人丢在这等死的,只有我在照顾他们,我难道不想救他们吗?我们没有家人吗?!李哥,给你换吊瓶的哥们,他老婆的电话到现在没打通过!他还在隔壁病房搬病人,连擦眼泪的时间都没有!”
阿树从阿宋搬进病房的第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有吼过阿宋,今天是第一次。
窗外的月光将阿树的黑影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