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声闷响,不知是什么撞上什么,又是“咚”一下,二人紧贴在一起的身体齐齐一震。
待得停下来,蹄声渺远,四下光影昏暗,老树蔽日,飞鸟从头顶惊飞上天。
虞玉劫后余生,拿开头顶的大手,从齐冷怀里探出来。
面前的男人一身狼狈,脸仰着,喉结突兀地凸起,下颌紧收,脖颈绷满青筋。
“齐…齐冷?”这是虞玉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
齐冷没动,没应。
虞玉本能感觉情况不妙,挣扎着要去看他,齐冷伸手压住她的头,没让她看。
虞玉心头更慌:“齐冷?!”
齐冷倒在树底下,额上有血不断在流,头痛欲裂,全身似被碾过,正忍着,怀里人儿又开始挣扎起身,焦灼呼唤:“齐冷!”
齐冷心下无奈一叹,艰难开口,声音坚定:“在。。”
树底昏暗,飞鸟震落裹翠树叶,虞玉爬起来,看见齐冷满是血的左侧脸庞,心头大震。
转头看时,斜坡陡峭,树丛里有嶙峋怪石突起,虞玉反应过来,齐冷的头是滚下来时被石头撞破的。
难怪先前有听见“咚”的沉闷声音。
虞玉看回奄奄一息的齐冷,再一想被他护在怀里,连头发都没少一根的自己。
声音突然哽咽:“你…”
齐冷睁着眼,于昏暗视线里看见她一副要为亡者恸哭的表情,撑着地面坐起来。
虞玉一愣后,忙要去搀扶一二,然而甫一动身,倏又栽下去。
齐冷又伸手扶住她,对她说:“不要害怕,出了森林就安全了。”
虞玉安定好情绪后,主动说:“我来帮你包扎伤口吧。”
说着,便开始给齐冷检查伤口,齐冷偏头躲开她,伸手在脸侧一摸,果然见得满手血。
他脸庞本就被血污映衬得冶丽,被这样一摸,凌乱、狼狈感更令其散发一种莫名勾人的气质。
虞玉的心跳快起来,抓住他的手:“我帮你。”
齐冷又掀眼,在虞玉拿着锦帕擦过来时,反手把她两只手一并抓住。
虞玉一怔。
齐冷瞥一眼她手里绣着花瓣的锦帕,认出来,那是一簇开得正盛的茉莉花,绿的叶,白的瓣,栩栩如生,幽香馥郁。
脑海里有些调动起来,鬼使神差的,齐冷松开虞玉,接住锦帕。
虞玉便看着他先用自己那方锦帕擦拭脸上的血,很快,那簇雪白的茉莉花被侵染成血红色。
虞玉的心跳更快,关心地问:“还需要别的吗?”
齐冷用锦帕按住流血的头部,伤口在左耳上方,有些深,现在,他需要及时包扎伤口。
虞玉会意,开始解裙带。齐冷打断:“用刀。”
虞玉看一眼齐冷腰侧的绣春刀,了然,他是要她用刀把两截长长的裙带割断,而不是把整条马面裙脱下来。
虞玉嘴微撇,伸手握住他的刀。
刀身很重,沾着血,散发着腥气,虞玉用力拔出来,没握稳。
齐冷托住她的手,想了想,径自握住刀柄,把刀锋展露出来。
虞玉握着两截裙带放上去,刀锋削铁如泥,不需用力,两截裙带断开。
齐冷收刀回鞘。裙带很长,跟锦帕一样,都是雪白色,虞玉坐直起来,开始给齐冷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