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祺是决心要替栗珞出出气的,在结亲这件事上晏家可是接连几次态度傲慢。无论是晏兮远最初的“合约恋情”,还是晏成安饭桌上提出的“贞顺婉信勇襄”的媳妇标准,无一不让栗祺火冒三丈。
栗家的人多是清高温和,可栗祺偏是个桀骜刁钻的。晏兮远算什么,想要欺负我侄女?真是哼!这还没过门呢就敢跟老婆置气,任你是谁也不行。
到目前为止栗祺对于现场的情况都是很满意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栗珞一见到晏兮远明显就开始心神不宁,栗祺低声喝道:“有点出息行不行?给我忍住!我保证今天他必来找你赔罪。”
栗珞硬生生地稳住视线和气息,努力端然平视着前方,可心里却在哀叹。
就那么一眼余光,晏老板那一脸骇人的怒意惊得她心里一抖。他看上去好像气坏了,而小姑竟然还要自己继续点火。这种时候以她的性格只想扮软道歉求抱抱好吗!
栗珞忍不住满心的怅然,他那样凶巴巴的,可还是好想窝进他怀里。自己干嘛要为了一个所谓对等的位置跟他闹别扭,又有几个人可以跟这样的男人对等而立呢?
反正从一开始就是个小粉丝,何必贪心不足想要更多,非要执着于他对自己有几分尊重几分上心。其实这么爱着他就好了,没出息就没出息好了,就让他欺负一辈子好了啊。
眼见苏眉安一行越走越近,栗珞依旧看都不看晏兮远一眼。封格心中一动,笑眯眯地推了一把爷爷低声道:“封老头,不是要争一下吗?”
封行是文武兼修的大家,虽然有了年纪却依旧中气十足、身型沉稳,冷不防被孙子一推步伐也未乱,看上去倒像是抢步上前拦在了路中。
德高望重的封老爷子忽然“拦住”去路,大家虽不明其用意却都停了下来,安有才先恭敬又探寻地叫了一声:“封老?”
呵呵呵,封行讪讪地笑着应了,心中只想抽死自己的孙子。好在他老人家也是阴险狡诈,啊不,也是足智多谋的一位好汉,临场应变的能力也是棒棒的。
老头子当即气宇轩昂地将胸一挺,风度翩翩地对苏眉安笑道:“阿眉别来无恙!”
安有才一看,嗬!自己老婆果然有见识,这栗家的老太太面子好大,不仅是在商会地位超然,连封格这样的大家见了都要出来主动问候。
苏眉安亦温然笑答:“封兄一向康健!”
长辈们互致问候,封格、栗祺、栗珞等自然各自按照辈分依次问安。就在边上的晏兮远见了苏眉安哪里还能黑着脸,也上前恭敬地给栗家奶奶、姑姑问安。
苏眉安见他称呼依旧跟着栗珞,就知道这两个孩子之间虽然闹着变扭但人家并无生分之意。她便温和地关怀了几句晏成山的病情,晏兮远也客气一一回答了。可栗祺只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栗珞也被她一扯,微微低头避过了晏兮远的目光。
晏兮远心里万分失落,他直直望着栗珞,却不知道该怎么让她看自己一眼。而栗珞身边的安仕杰已经急坏了。搞什么?分手了还到我家的场子抢风头不成。你看什么看,不许看。
安仕杰侧身往栗珞身前一站,挡在晏兮远和栗珞中间,殷切地说:“izzy,你进来的时候细看了院子没有?听说你喜欢书法,这里的楹联据说都是王松泉提的,反正活动正式开始还早,我带你去看看好吗?”
晏兮远腾地又火了,在他出手打断某人的腿之前,封格一把压住了他的手,热情地抢上前道:“难道是清代的大学者汪由敦么?太好了!说到字画,我家老爷子和栗夫人都是大家,正好一起去看看吧!”
安仕杰也冒起了火,他瞪着封格,你又是哪位啊?
三两句话之间几个男人就搞得这么火花四溅,真是完全不符合吴静浓对本次盛会的设想,要繁荣祥和好吗?
她连忙笑道:“刚说雨大了呢,再淋着两位长辈,改日再去吧。”
安有才却没有老婆这么敏锐,他虽是个粗人,可暴发之后最喜欢跟人文墨客畅谈些风雅。听到儿子竟然要带女生去看楹联简直喜不自胜,看看,这就是为什么要娶个大家闺秀,品味都提升了。
安有才兴奋地插话:“这院子虽是花了大价钱但真是物有所值。我跟你们讲,这里无论窗棂门扇、藻井木墙只要是木头构件,全部是细作木匠精心雕刻的山水花鸟。但是我安某人最钟意的却是那些个对联,嘿,写得可真好!”
吴静浓对老公的嫌弃几乎要藏不住,她不动声色地挽住了安有才的胳膊嗔道:“说这些做什么。”
这时候不少上一辈的嘉宾都过来跟苏眉安打招呼,这么多贵宾瞩目,安有才谈兴更浓。
他知道自己这位文雅的夫人这么多年心里都看不上自己,当即大剌剌地甩开吴静浓的手高声道:“正好各位都在,我也表个态。安某不才,承蒙各位厚爱将礼贤宴交给了我来承办,我愿意将这元和堂捐出,以后不仅可以用作举办礼贤宴的固定场所,平日里还可以给商会活动。”
此言一出惊叹声一片,有人感慨这也太大方了,果然实力雄厚!也有人心中不屑,哼,为了当上下一届会长也是不择手段了,不就是有钱么?
安有才笑呵呵地对封行道:“这院子虽好,却有个遗憾,前堂和后堂的匾额都没了,听说是原来的主人家道中落拆下来给卖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老爷子您大笔一挥,给赐个字吧。”
封行见安有才努力拽着文但言辞不伦不类,可这人却有几分执着的傻气竟有些可爱。他呵呵一笑:“安老板如此慷慨,我写个字值什么,不过不知道安老板想要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