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顾晦也是顿了顿,侧着脑袋抽了一口凉气,紧皱眉头地琢磨起来。
“顾大人也想到问题所在了吧?以这两大箱官银的重量,根本就不是丽娘区区一介弱女子,能在一夜之间搬运一空的。只怕此事还另有蹊跷啊。”
“顾某就知道不是丽娘所为!我平日对她可谓百依百顺万般呵护,她对我也是从一而终一往情深,怎么会因为这黄白之物就离我而去的!不过,既然官银不是丽娘所盗,又会是什么人,能在我府衙上下三十多人都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把那么重的两大箱官银,悄无声息地运出府衙呢?要知道,府衙的三班衙役可是昨天晚上才被顾某遣散而去的。”
沈归听到他这么说也是摇了摇头:
“谁偷的都不重要,区区八千两银子而已,说少不少,说多也绝不算多。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丽娘如今身在何方?她到底是去自行逃命了?还是被人所虏?顾大人请您仔细想想,丽娘或大人您,最近可曾与人结怨?”
顾晦想了想也摇了摇头:
“丽娘在南康如何顾某不清楚,但来到幽北之后平日极守妇道,连门口都不曾踏出一步,更别提会与谁结下仇怨了。若说是受我这个一府父母官牵连,到还有可能。”
“不对,若是丽娘因为受到大人牵连,无论对方是报仇还是恐吓,也应该让大人您亲眼所见,不然也达不到对方威慑的目的呀。”
顾大人怎么仔细回想,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于是沈归换了一个角度问道:
“那位介绍南康牙人给你认识的友人,如今何在啊?在下能否前去请教几个问题呢?”
顾晦听完却摇了摇头:
“我那位友人半月之前急病突发,死于自家之中了。”
沈归一听便有了一个大概的推断,于是朝着顾晦轻轻点头,也不把话说破:
“既然如今发现疑点,那么就证明其中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你把此事与黄氏夫人仔细说说,兴许他们两位妇人之间还会有什么您不曾知晓的事情发生。”
说完沈归站起身来,仰头喝干了杯中酒,便朝自己厢房之中走去。
“沈护法您要去哪?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是我二人同去说明为好……”
沈归看着他这副惧内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心中暗骂:你方才不是还要杀妻以全顾氏名节?如今怎么连话都不敢对你的“刀下亡魂”说了?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在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这位顾晦顾子瑜,毕竟祖上也是名门望族出身,最重脸面二字,而自己日后还会有需要他的地方,没必要逞口舌之利:
“顾大人,在下要在锦城之中仔细寻访一番,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丽娘的踪迹,顺便寻找一下可能与她消失之事有关的线索。”
“沈护法,如今这锦城已经如同死城一般,牛鬼蛇神鱼龙混杂,府衙也无人可派去护您周全啊!依下官看您还是留在府衙之上,好歹咱们三人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啊……”
沈归一挺手中春雨长剑:
“顾大人去和黄氏夫人道个歉也就是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毕竟也是三十余载的夫妻,她又能把顾大人如之何呢?至于说到本护法的安全嘛……凭本护法手中长剑,足已自保了。”
沈归不理这位顾大人的恳求,回到厢房之中,换上了那套繁杂扎眼的萨满祭袍,又用右手托着虎牙头冠,抬头挺胸地走出了府衙大门。
沈归要去寻些锦城百姓打听消息,自然要换上一身亲切一些的行头了。而在幽北民间说到最受欢迎、最有亲和力的造型,萨满袍冠就是不二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