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后,所有人都早早休息了。年轻人们还算勉强能撑,可曲教授岁数大了,看上去满脸倦容,仿佛已到了体力的极限,几乎要吃不消了。那疲惫的神态,就像被岁月压弯的树枝,随时都可能折断。
我躺在被窝里,思绪被老李讲的鬼驼铃的故事缠绕,迷迷糊糊中,昨晚那若隐若现的铃铛声仿佛再次在耳边响起,眼前竟浮现出一队骆驼队缓缓行走于沙漠的景象。那骆驼队的身影在风沙中若即若离,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使命。朦胧间,我感觉有人在轻拍我的脸,猛地睁开双眼,只见老李正轻柔地拍着我。
“怎么回事?”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此刻已是凌晨三点十分。那表盘上的指针,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清冷。老李指了指对面,我惊愕地发现,原本应该安睡在床上的那伙挖玉人此刻竟都不见了踪迹,偌大的帐篷内仅剩下我们这一行人在沉睡。那空荡荡的床铺,在黯淡的光影下显得格外诡异。
“我刚查看过,他们应该没走多久,被窝还是温热的。”老李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帐篷里显得格外低沉,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老李指了指门口,我俩起身时,发现宋正祥也醒了,于是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帐篷。外面今晚的风愈发狂躁,呼啸着席卷而过,整个世界好似被凶猛的沙尘暴所吞噬。狂风怒吼着,夹带着沙砾,打得人脸颊生疼。如果不是身处这个避风的沙窝窝里,估计帐篷都会被狂风无情地卷走,如同一片飘零的落叶。
老李指了指出去的方向,我顺着他手指的指向,发现前方有点点灯光,一眼便知是那群人携带的马灯所散发出来的光亮。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仿佛是大海中的灯塔,却又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
“走,跟上去瞧瞧这伙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我还从未见过有人半夜起来挖石头的。”老李略带困惑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我心里想着也是,白天转悠了一整天也未能出去,再加上昨晚的种种怪异之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望着这狂风肆虐的沙漠,感受到一种令人压抑的氛围,也不知是在暗示着何种危险,还是纯粹的心理作用。于是说道:“走,大半夜不睡觉,肯定没干好事,跟上去看看他们的行径,也好有所防备。”其实主要还是出于好奇,想弄明白这群人大半夜不睡觉到底在忙活些什么。
“对,对,以防万一。”旁边的宋正祥随声附和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也对未知的前方感到恐惧,“那他们怎么办?”说着指了指帐篷里还在熟睡的三人。
“小宋,反正你也醒了,就在这儿守着,我和小李两人跟去看看,很快就回来。”老李对宋正祥说道,他的语气坚定,试图给我们一些安心的力量,“营地应该是安全的,别叫醒他们,让他们好好休息,曲教授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我拿起白天老李给的砍刀,给自己壮壮胆,还说老李手里没个防身的物件,遇到状况双拳难敌四手。结果老李拍了拍裤腰带,我这才发现他腰带上别着一个枪套,靠,怪不得一开始遇到这帮人他丝毫不惧,敢情手里有厉害的家伙。这玩意儿一响,这一群人估计得吓得落荒而逃。这可跟三哥那土猎枪不是一个层级的。我问这枪从哪儿来的,还有没有,给我也弄一把。虽然没用过短枪,但当兵的时候打过靶,长枪短枪都差不多,来两下就能顺手。老李白了我一眼,说道:“我有持枪证的,而且就这一把。”
我们两人跟在前面的人后面,保持着大约五十米的间距。大半夜的,尽管外面刮着狂风,但老远就能看见他们的灯,倒也不担心跟丢。走了大概三十分钟,左拐右绕,周围逐渐变成了一片沙柱林,各种形状奇异的沙柱堆积在此,犹如一根根擎天巨柱耸立着。白天开车的时候我们都未曾发现这地方有如此景观。那些沙柱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仿佛是巨大的怪兽潜伏在黑暗中。
我和老李在后面摸黑前行,借着他们的灯光,能看见三哥似乎在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原本聚拢在一起的人突然四下散开,每个人都手持工具在这片柱子之间挖掘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