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威廉对约翰说的情况还是比较相信的，可到后来，听他越说越没边，直接无视了。

“斯托克先生承诺过，”碍于贝蒂和自己的情况，亚瑟本打算瞒着，“也就200美元，这是他亲口承诺的。”

琳达和威廉对视一眼，两人都很诧异，他们并不清楚还有这个许诺。即使这样，夫妻二人也不准备诘责对方。

威廉觉得斯托克帮自己儿子找了份好工作，琳达则觉得贝蒂会是个好儿媳，所以两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等到亚瑟把斯托克的说辞复述完，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这个鸟人！”

“麦迪！不许在家里说脏话。”琳达难得严厉一次，这让原本准备说两句的约翰，把话咽了下去。

只不过在离开饭桌前，威廉语重心长地对几个孩子说：“做事情要三思而行，最重要的是别冲动，我们所听见的和看见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几个孩子听得似懂非懂，却不妨碍琳达朝自己丈夫投来赞许的目光。

躺在那张吱吱呀呀作响的木床上，亚瑟再一次思考着明天。

苏醒以来，他一直习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体悟现在的事物。

但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置身事外的想法总是被另一个急躁冲动的灵魂驱使。

现在，他十分确信自己的行为受情绪影响太大，他必须学会克服、克制。

白天的事情，纵然有良心上的不安，可更多的还是受到情绪的支配。

17岁的阅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明显不适应这个残酷的社会。

兴许他的另一份记忆能帮助他做出一些改变，起码不能让自己活得像只动物。

他坚信，自己的人生自己主导。

“坚持！坚持这项工作！”睡着之前，他头脑里一直喊着这个词，因为这算是他的第三份工作。

早上出门之前，威廉把亚瑟叫住。

他从一个结实的牛皮袋子中拿出了20美元银币。

是的，依旧是西班牙银元。

“骡子年纪太大，长途跋涉不适合它，今天早上它已经起来不来了。20美元虽然不一定够，但我知道你一直有存钱的习惯。就算是家里给你的投资。去农场或者牲畜市场挑一匹合适的快马。”

“我会的！一定买一匹好马。”亚瑟接过沉甸甸的20美元，脸上乐开了花。他一直渴望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天可怜见，这个梦想终于要在他17岁的时候实现。

早上8点左右，亚瑟按约定在县法院门口等候。

“想明白没有？”李甩着两条罗圈腿，蹬着俄罗斯皮靴子，走到他跟前。

“什么？”

“我以为今天不会见到你。看来我的猜测并不准确。”

亚瑟欲言又止，最后暗自摇头。

两人一同前往拴马桩。

李解开绳子，靠在马镫边，止住上马的动作。“听着。我们最近需要出一趟远门。有一个跨州罪犯正在四处逃窜。上头让我们去支援临县。当然，奖金另算。”

“没问题！”

“有很大问题！我指的是你的马。不，是骡子。”

李本想把送信去临县的差事给亚瑟，好让他不至于空手而归。现在，李改主意了，“黑鬼的赏金还需要等几天才能批下来，也有你的一份，大约18美元，我先预支给你。”

亚瑟大喜过望，看来自己可以去挑一匹上等马。

“您真的太慷慨了！谢谢，皮尔斯先生。”亚瑟还是头一次这么客气地叫他。

“就当放你半天假，去买马吧，孩子。”说完，李翻身上马，轻轻碰了一下帽檐，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