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逃命途中,周围的桃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着,不久后,整片桃林只剩下一片灰黑,满地腐臭彻底掩盖住它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脚下一片温热。
这分明是一种凶兆,预示着……她死了,就那么一瞬,她就死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那般厉害的人,就这样死了?
再不可能,看来也就这样了,果真,干这种犯上的事总就是落不得好下场的,我早该知道,也不至于害死那可怜姑娘去。
我分明是该知道,那名号再厉害,也不是我的,或许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待梦一醒,我便可以离开了?
无言,毕竟没醒,我就还得跑,也不知过去多久,也不知是那个方位,周围浮现出越来越多碑样的东西,或许就是碑吧。
那些石碑上雕刻了无数姓名,周围是一些漆黑的支架,虽说都是腐朽,这些支架却显得更为陈旧,明显的有些许年头。
我不认字,看不懂上面写了些啥。
这里明显发生过些什么,无论如何,如今什么都没剩下,我也是快些走了还好,天快黑了,我可不想见鬼去。
“桃妈,您来了?”
空地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听来雄厚,应是村人,我四周看,焦黑的地面上一片空旷,瞧我这乌鸦嘴,说啥来啥。
“诶呦,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这声音听来是个老妪,仍是不见人影。
“您是不知道,大伙看那花一落,心都凉去半截,哎……这些年还真是谢谢您了”。
“婆婆,你就别说那么多了,桃妈既然还活着,我们也该好好庆祝庆祝,桃妈,您也来吧”。
我觉得这会我再不说点什么,这误会就解不开了。
“额……各位,听我一句话,千……桃妈她额……大概……或许……的确是已经……”。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片刻后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叹息与哭泣声。
“客人……您也进来坐坐吧”。
这声音颇为低沉,听不出是何人所说。
此话说完,一阵困意忽然涌上大脑,禁不住,我便在这腐泥之间睡了去。
这似是另一个村落,几道房屋间冒出炊烟,要说和咱村相比少些什么,大概是没有了那些官府吧,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一颗枯萎的桃花树下,村民们都聚集于此,低头默哀,些许人亦在哭泣,皆是一抹悲哀的景象。
我亦是不知言了,虽说那桃仙待我有百分的好,但毕竟我和她却不过只有一日交情,其中还有半日她来杀我,也是更不稍说的。
话虽如此,难免却感觉心里空下一道,虽是悲哀,却又难以与这些村民相共情,也只是在那如默哀似的站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几时后,又是一阵清风吹过,却见那败枝当前,一道桃红的身影时隐时现,不是那桃仙,又是何人?
“果然还是这里吗?”
她说着,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
“木灾大人,您也来了”。
她的眼里有几分欣喜,亦有几分黯然,这是能看见的。
她犹豫一会,终究是又开了口。
“还请木灾大人照顾好这些孩子……”。
说完,她的身影忽然再次消失,原地只留下一颗粉红的仙桃,四周众人见此,纷纷跪下。
“还真没看出来”。
“闭嘴,你是想死吗?”
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我站在原地,只得尽量使嘴暂且闭上,并,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事情变化的有些过于快了,我真的能受起这等责任吗?
我不知道。
再着,我和那桃仙毕竟也没多大交情,我接了,又怎能受得起这麻烦事来,再者,我本就不是这山上的人,再几天,要么死了,要么走了,也不会再多逗留。
“我……我不能……我……”。
转过身,我试图离开这片地方,却被一支大手抓住,一分无法动弹。
“这是桃妈临死前的嘱托,你若不受,那便去死吧!”
那人手上的力道飞速增加,连着骨骼传来不尽的嘎吱声,手臂上传来的痛感愈发剧烈,他握紧拳,眼看着要打。
“愣头,别激动”。
来人是位老者,撑着拐杖,留着白胡,看他言行,应当是这里管事的一号人物。
见他阻拦,那被称为愣头的大哥总算是停了手,虽愤然,却也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孩子,你要去便去吧,我也不拦你”。
“总有一天,你会自己回来的”。
不懂这话什么意思,无论如何,总之我能走了吧。
果不其然,再睁眼时,我睡在泥泞之中,爬起身,已是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