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卫寒。”
段松推开门走进来,喊他的名字。
纪卫寒将头从电脑上方探出来,皱了皱眉,问:“段松,你为什么用这种语气喊我名字?”
段松把菜放在桌子上,倒了杯水喝光,语气缓了缓:“你怎么唯独把那根电线杆还保留着?这附近的人可都认识我,看着我长大的,我可不想出去一回就被打趣一回。”
“我喜欢留着。”纪卫寒把电脑合上。
他走过去抱住段松的肩膀,凑到段松的耳边认真地说:“那上面写着你小时候的心愿,我要帮你保留,还要帮你实现。”
段松忍不住笑出声,重重地在纪卫寒脸上亲了一口,慢慢说道:“哎小纪啊,我的心愿早变过八百回了,每个时期都要变一回的。我现在的心愿就是跟你好好在一块过日子。”
“嗯,我想要你在这边也亲一口。”纪卫寒偏过另一边的脸。
段松单手搂着他脖子,在纪卫寒右侧的脸也亲了一口。
纪卫寒满心愉悦地在段松脸上也亲了两口,这才继续说:“不影响的,你跟我在一起不会只过简单的日子。”
“我回来第一天的时候,有一句话说错了。我们不应该顺其自然,未来的事情我们都要有充分的准备,做好一辈子不分开的准备。段松,我们在S市的家已经装修好了,你有没有做好准备跟我离开这里?”
纪卫寒安静地吸了一口气,紧紧盯着段松的脸,等待一个肯定的答案。
段松笑了笑:“早就准备好了,之前不就答应了吗。不过小纪,我也没想到你能跟着我在这里住这么久。”
“他都可以,我当然也可以。”
纪卫寒不满地说。
临走前夕,段松带着纪卫寒和陈清他们聚了一次。
段松还带着纪卫寒去祭拜了父母。
每年的清明节和他爸妈的祭日,段松都会独自过来扫墓。
之前他从没带纪卫寒来过,心狠地拒绝纪卫寒的死缠烂打,留脑子一根筋的纪卫寒一个人在家玩。
纪卫寒回忆起这件事情,当时什么也不懂,段松一走就是一整天,他还以为段松想丢下自己,独自待在家里的时候特别害怕。
回去的路上,纪卫寒莫名想替那个时候的自己追究一个答案。
是觉得傻子这个身份不合适吗?
“段松,你那时候有对我不满意吗?”
“什么啊,我对你可满意了,那时候我对你有哪里不好吗?”
“你那时候不肯带我来这里。”
段松牵住纪卫寒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揉着,笑着说:“我家老头不接受我是个同性恋,我也没想着让他接受,不想他在地底下还糟心。”
纪卫寒点了下头,严肃地问:“那现在呢?”
“现在就当我叛逆吧,没谁规定三十多岁就不可以叛逆,就让我按照自个意愿活一回,我就想让他知道我很好,你也很好,我们在一块特别好。”
“而且这事我还没告诉过我妈呢,她拼了命才生出的我,我爸都知道了,那也得让我妈知道。”
虽然段松表现得很轻松,但肯定心里还是难受的。
这个话题实在沉重,纪卫寒对父母的情感并不深厚,他并不能体会段松此刻的悲痛,只能默默地听着,做一个陪伴者和倾听者。
纪卫寒已经安排好秋禾县的一切项目事宜,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他来操心。
他和段松把行李收拾后,搬进车的后备箱。
段松搬完最后一趟行李,临走前隔壁的王婶笑呵呵地塞了一把糖给他,又掏出一把叫他给小纪吃。
从小到大,王婶就喜欢给他塞糖,尽管长大后的段松并不爱吃甜的。
段松乐悠悠地接下,冲王婶一家人用力挥了挥手。
他们每个人都有漫长的路要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