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狼的头和身躯蜷作一团,仿佛试图摆脱右肋传来的巨大伤痛一般,原地扭转,不停的挣扎着,不过事与愿违,随着它不停的扭动,更多的血液从伤口中喷溅而出,转瞬间巨狼轰然倒地,剧烈起伏的肚皮拼命维系着它残存的生命。
梅生并未松懈,半跪于地,双手拄着工兵铲,远远的观察着巨狼的一举一动,他无法确定这场搏杀是否已经结束,他必须保持警惕直至确定这头野兽不再具有威胁。
巨狼的眼神早已失去了先前的锐利与野性,猩红的瞳孔开始慢慢的失去了光泽,生命消逝的律动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清晰,直至彻底成为休止符。
看着面前那只刚刚死去的巨狼,梅生呼吸仍然急促,内心复杂难明,他知道自己刚刚从死神那里夺回了继续存活的权力。
休息了片刻,梅生恢复了一些体力,身上的伤势不允许他有过多的停留,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顾不上遍体的伤势,将巨狼的尸体拉到了水潭旁边,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战利品后,摇摇晃晃的朝庇护所走去。
回到庇护所的梅生片刻也不敢耽搁,将医疗包里能用到的药品一股脑的塞入了口中,甚至将在飞机残骸里搜集到的,唯一的一支完好的针剂,这次探险都没舍得带去的紧急救护注射针剂也打上了,虽然无法修复自己损伤的器官,但是至少能够缓解疼痛。
随后一头栽倒,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翌日,晌午。
其实梅生早就醒了,不过他仍然躺在残破沙发框架改造的床上无法起身,紧急救护注射针剂的药效早已过去,如今每一个轻微的挪动,都会给他带来刺骨的疼痛。
而相比剧痛更加让他焦虑的是他的手臂,那只被丛林中带着诡异绿色斑点,比小拇指指甲还小的黑色蜘蛛咬过的手臂。
整条手臂如今肿胀得厉害,堪堪的照另一只胳膊大了三圈,而且上面遍布着恐怖的绿色纹理,好似碎裂了一般。
“刚过了鬼门关,又上了黄泉路,我这个命啊......”
梅生浑身都是撕裂伤,伤口甚至已经出现了感染的趋势,再加上剧毒对身体的侵蚀,如果不及时服用抗生素和注射血清,他将必死无疑,而他一无所有。
“不行,老子就是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特别是吃素的饿死鬼!”
想至此,梅生咬咬牙,强行坐了起来,看感受着因疼痛而浸透的衣衫,嘴角抽搐的笑了笑,当然了,这笑也带来了阵阵的巨痛。
左手拎起工兵铲,右手握着多功能刀具,梅生三步一摇五步一晃七步一停留的踱到了水潭旁巨狼的尸体跟前。
突然,他发现这块丛林的上空盘旋着一团黑色烟雾,看那样子就好似在对巨狼的尸体虎视眈眈一般,而当梅生出现后,这些黑色雾气立马活跃了起来,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会扑过来一般。
在经历了昨天真正的生死考验后,现如今明显已经生命垂危,临死前只想最后再吃顿肉的梅生,似乎看出了什么,一边强忍着周身上下传来的阵阵剧痛,一边呲牙咧嘴的用工兵铲指着丛林上空的那团黑色烟雾,厉声骂道:
“嘿嘿,这是老子最后的晚餐,谁都别想抢了去!都给老子滚出!”
对于梅生来说,抛开病入膏肓的绝症,单论手臂上的毒伤,就已经给他判了死刑,还是随时执行的那种,毕竟他的全部家当里只有医疗包内的那一种解毒药片,既然那个没有什么明显的作用,就只能等着毒发身亡了,因此现在的他,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怕!
本已跃跃欲试打算随时扑下来的黑色烟雾,仿佛接到了某种指令般突然静止停在了那里,片刻后,竟然随风消散了。
梅生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抬头望天。
“哼,还算识时务,但凡走得慢一点,老子就...就把你们打成白雾!”
说完,梅生仰天大笑,哪怕已经浑身疼痛到汗水浸透了衣衫,仍然手舞足蹈了起来,面对命运的不公,他需要发泄,在梅生的眼里这是他的最后一舞。
可是得意忘形的他却忽略了脚下那具巨狼的尸体,一个踉跄大头朝下跌进了那汪水潭之中。
在水潭里不停翻腾的梅生,尴尬不已的同时,感受到一股冰凉的舒适感覆遍全身,身上的伤痛竟然貌似减缓了不少,特别是那条被毒蜘蛛咬伤的手臂。
梅生勉强浮出水面,从水潭中抽出手臂,惊讶的发现手臂上的肿胀竟然在慢慢地消失,这是一种奇迹般的体验,他感觉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生命在他的血液中奔跑,不停的清除着毒素,修复着受损的身体细胞组织。
而更加令梅生欣喜若狂的是,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体内由绝症所带来的病痛也在慢慢的得到缓解,这不亚于一名即将行刑的死刑犯,被突然宣布得到了大赦所带来的惊喜,梅生如孩童般在深不见底的潭水里尽情的嬉戏了起来,直到日近黄昏,才恋恋不舍的爬了出来。
“好家伙,这回可是捡到宝了,没想到这个水潭竟然能够疗伤,而且还是肉眼可见的迅速,这样的话,不但我的绝症会彻底得到救治,甚至以后我再去丛林深处探险,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也能满血复活呀!”
不过,梅生在高兴之余并没有失去思考的能力。
“不对啊,如果这汪潭水有如此神奇的效果,那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可是一直在饮用这水潭里的水,可是我的绝症并没有得到治疗啊?难道只能外敷不能内服?也不对啊,我还拿这潭水洗过澡呢。”
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头绪,于是干脆不去想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梅生毫不犹豫地再次跳进水潭,潜入水中,能见度虽然不高,但是他能清楚的看到这个从外面看起来仅有丈余见方的水潭下面貌似更加的开阔,但是具体有多大有多深无法探知,因为他无法继续下潜,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挠着一般将他不停的向水面上方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