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文中。消夏的最佳伴侣是什么?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间小镇里,除了篱笆墙,月季花和悠然见南山的小菜园,就是那出现在小院门口的两个男人。
从曼谷出公务回来的连修然,放弃严刑拷打好邻居的唐嘉辉,路虎树下停,行李袋手里提。左边白恤,右边白衬衫,乍一看,是少爷带着家仆,是主子带着奴才,因为那两只行李袋,有劲没处使的唐嘉辉一个人就全包了。
不仅如此,他肩上还挎着一只黑色背包,神兜兜的模样像是去跑单帮回来的小赤佬。
在得知连松雨没有背叛组织后,唐嘉辉立刻生出了满满的内疚之情,然后,这内疚很快又被心疼给代替了。
他在深更半夜打电话和远在异国他乡的连修然,声讨他为什么要把她放到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去。
凌晨一点的曼谷,连修然浑身是汗地趴在大床里昏昏欲睡,虽然酒店冷气足,但他还是在辗转反侧里把自己整虚脱了。
“大半夜的打搅你实在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有话直说。”
连修然烦躁地把身下那团已经毁了的布料抽出来,一条灰绿相间的新款爱马仕illy,窄长的丝缎在他手心里团着,那是属于她的春季单品,刚买了小半年,美美地还没戴过两次,现在已经逃脱不了去专业干洗店或是酒店垃圾桶的命运。
“我左思右想,心里还是吊的难受。连修然,我觉得她在山里太不安全了。万一荣立诚”
“荣立诚不会知道那个地方。你也不要想着单独去山里找她。”
“为啥不行?!有我替你照顾她,你还不放心?我带上两个帮手,还能给她站岗”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为啥!”
“除了我,这世上没有别人可以接管她。”
“你现在咋这么武断呢,说这种话还要不要点脸?”
“不要。”
“噗”
“只要我心里舒服,面子是最后需要考虑的事情。”
连修然是不爱说大话的男人,他说不行的事,一定是不会松口的。因此,唐嘉辉在焦虑不安的等待里,默默收拾好了行李,只等对方回国后带着他去觐见娘娘。
和连修然混的久了,唐嘉辉也开始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它和死缠烂打是一对相辅相成的亲兄弟,无非是换了一种较为深情的说法而已。
夕阳快要下山了,连松雨把两个远道而来的贵客迎进院子里,一侧身,让他们看到冒着酒菜香的小饭桌。
这情调,这悠闲,美人身穿宽大松落的恤和紧身牛仔短裤,脚上踩着黑色人字拖鞋,手指向那饭桌一指,把唐嘉辉的魂也点散了。
“你们都吃过饭了吧?”
“没有。”
回答她的,是一双中低音混杂的男声,同气同步,都一样的不要脸。他们在机场餐厅点了拉面,在高速路收费站吃了盖浇饭,又在山间的小卖店买了烤肠。
吃过还能再吃,为了这难得的重逢,为了这擦不掉的心头朱砂痣,脸面确实是可以不要的。
有这两人的加盟,山里也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四合院里的食材储备进行性消减,佣人发现这两个城里少爷的饭量和伐木工人也差不多,他们不仅吃的多,他们还很挑剔。鸡皮是一筷子也不碰的,鸡腿肉也嫌太肥,干渣渣柴乎乎的鸡胸禸倒是嚼得津津有味。
厨工小妹泪涟涟地倚着门框和连松雨诉苦,告诉她一顿早饭要吃五个鸡蛋的板寸男特别能来事,他批评完她的手艺后,又拿着手机要教她做饭。
“这个唐先生太凶了,我们都很怕他。”
“他脾气一直不好,你不要往心里去。等会儿我跟他谈一谈,保证晚饭时绝对不来找你的茬。明天你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去找另一位先生。他比唐先生好说话。”
“戴眼镜的那个吗?”
连松雨狐疑地从写生簿里抬头,她抽了两张纸巾递给泪两行的厨工。小姑娘这愈发愤恨的语气听着不太对头。
“他咋会好说话呢,他比唐先生还要难伺候哩!”
这一点,管菜园子的老王是很有体会的。自从这位爷大驾光临后,他就起早贪黑地蹲在菜地里徒手捉虫,负责任的老王一开始还以为此君是嫌自己没把分内的工作做好,直把他气得猛抽烟。
好在很快他就看明白了这里头的道道,原来这是个实诚的有心人,就怕那些累累的硕果遭了秧,影响主子进食时的口感。
除了捉虫浇花和叨扰佣人之外,这两位爷在无聊的山居日常里又生出了新的战友情。
一到早晨六点半,唐嘉辉就去砸连修然的卧房门,且是光着上身去砸的。那孔武强壮的肌肉在晨光里泛着禁忌的光泽,看得厨工小妹口水直流。
这男人纵然脾气不好,可是劳苦大众又怎会和美好的禸体过不去呢。
唐嘉辉砸门有他小鸡肚肠的考量,他是想看看连修然有没有在侍寝之后乖乖地滚回自己卧房里。
“你看天边都出彩霞了呀,咱们去跑步吧!”
连修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练跑步了,年岁渐长的他越来越疙瘩讲究,怕时间久了膝盖劳损,老了可咋整呢。但唐嘉辉却没那么多顾虑,他打从娘胎里开始就养得身强体健,跑跳摸爬就没有不精通的。
对于他居心不良的邀请,连修然一开始是拒绝的。但他在看到唐嘉辉跑步归来,在院子里用冷水洗头洗脸的模样,就再也无法淡定下去。
他总觉得唐嘉辉是在铯诱,是在勾引自己的大小姐。
“嘉辉,你以后不要在这里洗。那个厨娘菜都不切了,就只看你。”
用大毛巾擦头的唐公子翘起嘴角,噼啪作响地拍了拍胸肌。
“呵呵,你哪是担心那厨娘呢。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样,我新请的健身教练水平不错吧。”
连修然沉默半晌,把唐嘉辉头上的毛巾往下一扯,给撂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