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瑄被绑在太师椅上动弹不得,就连嘴都被丫鬟从后面捂住,难怪刚刚发不出声音。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
最要命的是,她脚下盘着一圈比搪瓷碗口还要粗的赤蛇。
蛇尾有一圈金黄色,蛇头呈倒三角,一看就剧毒无比。
蛇身估摸着有丈许,甚至还不止,能长到这么大且带剧毒的蛇,实属罕见!
然而,眼下沈南枝却顾不得去思考这条赤蛇跟格塔纳有什么关系了。
它盘了几大圈在周锦瑄的脚下,它抬起的脑袋,几乎都跟周锦瑄的膝盖一样高。
这一幕,叫本来就怕蛇的沈南枝终身难忘。
这条赤蛇显然比当初画舫上那条更大,更毒!
也难怪刚刚周锦瑄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发出的声音都是战栗的。
换做沈南枝,她都不敢确定自己也能做到这般坚强,更何况周锦瑄这样一个弱女子。
“周姐姐……”
沈南枝的口被人捂住,只能在心里默默唤了一句。
一身黛青长裙的周锦瑄口不能言,只双眼发红的看着沈南枝和萧怀珉,那双眸子里满是不赞同,她在用眼神告诉他们,让他们快走。
“阿瑄。”
萧怀珉也瞬间红了眼眶,他一个箭步就要冲过去,可还没等他迈开步子,那条赤蛇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一般,突然扬起了脑袋,凑近了周锦瑄的膝盖,发出嘶嘶的威胁声,大有萧怀珉敢上前一步,它就要对着周锦瑄当口咬下。
萧怀珉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在僵直了瞬息之后,萧怀珉才怒瞪向对面好整以暇,看戏似的萧时华:“萧时华!你要对你大嫂做什么!”
只这转瞬的功夫,萧怀珉就已经红了眼睛,原本温润宽厚的形象完全不在,他皱眉看向萧时华:“她本来身子骨就不好,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何苦为难她!”
听到这话,二皇子萧时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用茶盖拨了拨茶盏,轻呷了一口,才慢悠悠道:“大哥大嫂当真是伉俪情深呢,叫弟弟我看了都好生感动。”
这种时候了,他面上还带着戏谑的笑意,看得萧怀珉都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只是,萧怀珉尚未有所动作,就听萧时华轻笑道:“大哥若是不在意大嫂死活的话,大可以动手打我,到时候看看你是快,还是那见血封喉的蛇毒发作更快。”
萧怀珉愣住了,他红着眼睛看向萧时华:“你到底想怎样?”
萧时华却不答反问道:“大哥可知道,为何我以前从未针对过你?”
萧怀珉没吭声。
萧时华继续悠哉游哉道:“当然是因为你的软肋太明显了,我都不用费什么手段,就能轻松拿捏你,所以,从一开始能被我放在眼里的目标,也就只有老五和老七,如今嘛……”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眉眼里带着笑意,只是那笑看起来瘆人得很。
“大哥可能还不知道,不仅老七没了,老五也死了。”
“老三那病秧子就剩一口气吊着,早早地跟那个位置无缘了,所以,现在能坐上那位置的,也就只有你我二人,所以,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听到这番话,萧怀珉眸子里满是不敢置信,他质问道:“老五死了?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之前他不是一直都被禁足在府里?”
萧时华哈哈笑道:“我可比大哥更在乎他,当然不会放过他五皇子府里的一举一动,这消息不会有假,因为跟南疆有关,恰好赶在这周家谋逆的当口,父皇不想闹得人心惶惶,才让人隐瞒了下来,可纸始终保不住火的,不是吗?”
萧时华神采飞扬,并无半点儿对自家兄弟惨死的惋惜。
倒是萧怀珉,一脸悲痛地叹息道:“到底是手足,他之前虽然做事阴狠了些,但也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
听到这话,萧时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之后,他抬手指了指被人捂住口鼻的沈南枝:“你怕是不知道他曾做了些什么,别的不说,你就问问沈家这位,想不想要他死?”
闻言,沈南枝的心里一咯噔。
虽然看萧时华的反应和表情,应该是没有看出萧子义的死跟她有关,但这人误打误撞倒是指得准。
被萧时华点了之后,挟持沈南枝的那名丫鬟也松开了沈南枝的口,不过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依然搁在沈南枝的脖颈处,但凡有一丝偏差,就能叫沈南枝血溅当场。
一得了说话的机会,沈南枝连忙开口提醒萧怀珉:“大殿下,小心!屋子里有软筋散!”
然而,这话却换得萧时华一声冷笑:“沈姑娘,我之前还夸你聪明呢,事到如今,你觉得,他走得了吗?就算给他一个独自逃生的机会,我这好大哥他愿意走吗?”
萧怀珉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时华这才笑着看向沈南枝:“我之前虽然没有去春围猎场,但对那一晚发生的事情也有所耳闻,我那好弟弟不但想要杀人灭口,还想彻底毁了沈姑娘。”
事实上,那天晚上在场的除了沈南枝和萧子义各自的人,就只有顺庆帝和他身边的几个太监。
之后,对外就算有人打探,最多只传出去说是萧子义同刘静怡私会被沈南枝和叶青菀撞破,有伤风化才被顺庆帝罚的,并未提到萧子义要对沈南枝下手,就连萧怀珉都不知道。
可萧时华却如此清楚。
很显然,当时在主帐里,有他的人。
当时跟在沈南枝和萧子义各自身边的都是亲信,而且无论是墨云的情报网,还是之前文兰香给的名册,这些人都没有问题。
最大的可能就是顺庆帝身边的那几个太监。
如果是这样,那他所知道的情报可就太多了。
萧怀珉一脸惊讶的看向沈南枝:“沈姑娘,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