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歪栽倒在地,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无法呼吸,五脏六腑震颤着,鲜血在胸中翻涌。死亡,又是濒临死亡的感觉。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拉扯着她,将她拉进深不见底的漆黑洞穴。耳畔响起了切近切远的呼唤声,是谁,谁在唤,是谁?为什么眼前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为什么!
楚云轩出现在门口时,歪歪正好倒地。他边呼唤着边冲过去,俯身把她抱在胸间。
禁卫军为了护驾,潮水一样涌上来。梅兰竹三位公子见已得手,自不恋战,腾身而去。
“追!给本王抓住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声令下,禁卫军们乌泱乌泱追出青鸾别苑。
楚云轩对旁侧的小宁子大吼:“快,快去请太医。”
奄奄一息的歪歪,如残烛飘摇,呼吸纤细如游丝一般,仿佛随时都会断掉。火速赶来的闫少庸一搭她的脉门,手惊地弹回:“没,没脉了。”
“怎么可能,她还有一口气在,你快救她,快!救不了她,本王治你的罪!”楚云轩嘶吼着。小宁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狂躁的楚云轩,一双眼中红丝密布,要杀人一样凶光毕露。
楚云轩拉着闫太医的手,强硬地让他继续把脉。闫太医把住,悲戚地摇了摇头。手往上移,探了探她的脖颈,又往下移,按了按她的丹田,语道:“奇怪,怎么会筋脉尽断,而且并不是新伤,怪不得探不到她的脉象。”说着又探向她的鼻息,“确实还有一口气。”
楚云轩闻言惊诧不已:“不是新伤,怎么可能,直到刚才她都是活蹦乱跳的。”
闫少庸额顶罩着阴云:“奇了,筋脉尽断之人是不可能那般活动自如的。她离开王宫后到底经历了什么?”闫少庸想起离开那日,歪歪去闫宅带走小龙时,骑着一头黑狼,“对了,怎么不见那头黑狼。”
楚云轩这才意识到,歪歪这次再回来,不仅没和黑狼在一起,小龙也不见了。难道,他们曾经遇到了巨大危险,失散了不成。楚云轩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责怪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只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好好问过她。
“黑狼没和她一同回来,而且这次是王兄楚云轶从南郡把她送回的。”楚云轩道。
闫少庸点了点头:“看来他们遇到了危险。”转脸朝向小宁子,“去龙府把龙湛和夏老妇人请来,这事儿得跟他们一同商议才行。”
夏子彤和龙湛得了消息,风风火火赶来,恨不得背生双翅。得知歪歪回来后,他们一直在找机会想进宫探望。可龙湛没了官职,不能随意进宫。而且每次去说时,得到的回答都是王上下令,不许任何人探望王后。楚云轩已许久没去过龙府练功,龙湛一时也没办法找他讲情,就耽搁了下来。
看着歪歪面如金纸,奄奄一息,夏子彤悲从中来,扑在她身上,老泪纵横:“我的好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伤得这么重?”摸在她身上的瞬间,夏子彤眼睛骤然睁大,“怎么连一丝灵力都感觉不到,难道要油尽灯枯了吗?”夏子彤越哭越伤心,她已经经历过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她无法再经历第二次,“你娘龙七走了,难道你也想离我而去吗?”
见夫人这般伤心,龙湛也跟着难过,上前拍着夫人的后脊,不知该说什么话安慰。忽听夫人这么说,心头一颤,问道:“夫人这是什么话?”
夏子彤回头,意识到自己悲痛之下失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一切都说了,反正她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得知歪歪并不是什么来路不明之人,而是龙七的亲生骨血,龙湛身体晃了晃,几欲栽倒:“如此说来,她岂不就是七儿和那妖魔的孽子。”
闫少庸也恍然:“那师侄她就不是被妖怪俯身,而是真的妖。”
楚云轩听得心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闫少庸拍他,用长者的口吻道:“傻孩子,歪歪是妖,而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狐狸精吧。”
“狐狸精?”楚云轩脑子成了一团乱麻,已无法思考。他之前也只当是她被俯身了,或者中了什么邪法,他从没想过她真的是妖。
龙湛长叹一口气,咬了咬牙:“既如此,那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闫少庸不忿,叫到:“我找你们来,是想和你们商议,有没有什么法子可救她的。龙兄,你这是做什么?”
夏子彤苦笑:“你怎么这么狠心,她可是我们龙家血脉。”
龙湛摇了摇头:“我拼命阻止龙七和那妖魔在一起,她非也不听。人妖殊途,我龙家代代以驱魔卫道为己任,是捉妖的驱魔师。驱魔师居然和妖魔为伍,说出去,岂不让世人耻笑,颜面何存。”他指着歪歪道,“就算她是龙家血脉,也被妖魔之血污染了,她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更不该教她驱魔之术,默许她成为驱魔师。我们是正道,妖魔是邪道,自古正邪不两立。正邪不分,有违天道,违背天道是要遭天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