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着话,老鸦突然在树上嘎叫一声。
二人抬头去看它,见它在树上肃穆望了一阵宅子大门方向,再在树上跳脚蹦跶几下,紧接着展翅跃起,似一把剑往天上斜穿出去,又在半空猛然一顿,停下了,再急急往下一坠。
皇吾问道:“可是有事?”
花三看着老鸦下坠的方位,确是冲着宅门的方向。答道:“若是有事,老鸦会叫我,不会这般。”再一想江离洲还在大门那处等着,大概是他那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一惊,倏地站起身,与皇吾道,“兴许是江离洲,我去瞧瞧去。”
皇吾见她这般紧张,面上有不悦,斥道:“一个乱臣贼子,何至于你担忧?”
花三见他如此,唯恐真惹恼了皇吾,心中有些犹豫,本已经往前冲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身看着恼怒的皇吾,心里又牵挂江离洲那头,总觉得有些进退维谷的两难意思,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选择,便先与皇吾道,“爹爹,我就是去看看……若是有旁人来犯,您在这儿也不安全不是?”
皇吾道:“荣嗣起事的时候,这个姓江的从草莽之中投奔苏春安,得苏春安的重用,苏春安后头又将他引给苏木易,得苏木易青睐,短短几月自白丁升至五品武将,连破荣嗣奇局,连火焚行宫都是他领了苏木易的旨意去办的。这样的人,当是你我的仇家。更不必说他往日是见过我的,他必定知道我是谁,今日若是不除去他,难保他明日不将你我二人供出去。”
花三心内一颤,急急解释道:“他当年虽在苏木易阵中,但军中将士众多,荣爹爹将爹爹护得极好,那段时日连我都不得见爹爹,江离洲未必得见过爹爹的脸面,我方才留心看他,他也不像是认出了爹爹的样子……”但看皇吾的意思,似是方才便有安排,双唇微微抖,轻声道:“江离洲……江离洲是我师兄。自小是由我师父养育的……这几年……这几年他处处力保我,维护我……”
她方才也起过杀心,但因他是江离洲,只因他是江离洲……到底还是下不去手。
皇吾“哼”一声,鄙夷道:“他竟然是阿离的弟子?”又道,“难怪,若非是阿离的弟子,当夜怎的能穿过重重防卫,神不知鬼不觉地到我殿中要行刺我?”
花三一愣,“行……行刺你?”
皇吾又“哼”一声,并不多说此事。
花三心内凌乱纷纷。
今日初初见到皇吾的时候,她曾想过,若是江离洲知晓皇吾便是苏太尊,苏太尊未死,她也只能杀了他。
她那时已经将断风出了鞘。
可是如果江离洲真的死了……
如果江离洲真的死了,她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