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昏迷中的针毫才幽幽转醒过来,浑身的剧痛令他一时间难以出声,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他茫然环视着四周这片熟悉的绿洲环境,极其艰难地开口:“爹...这...到是什么情况?”男子狠狠地踢了躺在地上的针毫一脚,把他重重踢出了绿洲范围,跌落在炙热的沙地上。“什么情况?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情况?”他冷冷地说,“我带你出来时是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别再耍你那点小聪明,你还当这里是狐国吗?真以为这里的规则能被你那点小伎俩所改变?你可知道是什么在维系着这里的规则?”
被踢出绿洲的针毫本就身受重伤,根本无法运用灵力护体,很快就被沙漠中的炙热给烤得皮开肉绽,一股淡淡的焦糊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如同他内心的绝望。他咬牙忍住阵阵袭来的疼痛,艰难地说:“在这个规则下成长起来且自命正义之士的人,刚才出手之人便是如此。”
鼠耳男子被气得冷笑一声,他的笑声中充满了讽刺:“你还想着报仇?你凭什么觉得他是独自一人,背后没有更强大的势力?凭他刚刚给了你一巴掌吗?”“爹,我...”针毫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不甘:“爹,我...我只是不想让我们鼠族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面子,却只能忍气吞声。”
鼠儿男子冷哼一声,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知道针毫的野心和不甘,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没有足够实力,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他蹲下身,凝视着针毫痛苦的表情,声音低沉而有力:“记住,要想在这个世界上立足,靠的不是一时的意气用事,而是长远的计谋和耐心。当你实力尚且弱小时,你不应去破坏规则,而是要在规则内寻找自己的生存之道。等你有一天凭借规则变得足够强大,那才有资格重新制定新的规则。至于报仇...你爹我打不过那人,我也不会告诉你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也别妄想依靠鼠族。这全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把被打掉的牙齿咽下去,彻底忘记这件事。”
针毫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位曾经总是支持自己、教导自己去改变规则的爹,如今竟变得如此逆来顺受、忍气吞声。他突然露出一口染血的牙齿,嘶哑地笑道:“哈哈哈,爹,孩儿明白了...”
不远处,站立着两个人影,他们的目光穿透了沙尘,静静地注视着沙漠中上演的一幕幕。其中一位女子,体态娇小,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阴森气息,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特沫,你那时为什么不出手,因为他给你带了路?”特沫面露尴尬,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当时不仅仅是一些普通修士想要破坏规则,那些高高在上的强者们也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插手。我那会儿还在权衡利弊,思考着该如何应对。”
女子冷冷地回应,语气中带着挑衅:“你们辉天会就都是这种无能的废物吗?”特沫没有反驳,而是转移了话题:“你可曾在意,为什么这次这么重要的场合,面对如此上古至宝,上头却只派了我们两个过来?连那只老鼠都知道,这绝对是最好破坏规则的时机。这次只要给那些强者和势力一点空子,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推翻规则,而且可以把全部责任推卸到那些普通修士身上。像我们两个这种根本无法震慑住他们维持局面,而一旦规则被破坏了第一次,以后在类似场合就很难再维系住了。”
“但最终不是依旧维持住了规则吗?”女子反问道。特沫疑惑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探寻:“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那个出手的人也是上头派来的?”女子用看白痴的眼神斜睨着他:“拜托,能不能请你聪明一点,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你觉得上头会允许有人让会长那么辛苦订立的规矩就这样付之东流?”
特沫赞同地点点头,但随即眉头轻皱,又提出疑问:“是这个道理,但我有个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长会答应也做你们的会长。”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因为你们大多数是在希望中获救,而我们却是被希望一点点淹没了对生的渴望。直到绝望的窒息袭来,重新激发出了我们挣扎的本能,我们才得以获救。所以你们认为希望能给人以前行的动力,而我们则认为希望是一切痛苦的根源。但我们并非就是绝对的错误,就像你们也不是完全正确一样。”
她转头看向绿洲里的人影,声音中带着一丝深沉:“如果里面的那些人都无法瞧见自己能独占至宝的希望,你觉得就算没有规则,他们还会打起来吗?”她指着针毫,“你再看看他,眼中又燃起了复仇的光芒,因为他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完成复仇,所以他之后只会一直活在仇恨的痛苦之中。”
她注视着特沫的眼睛,声音渐渐带上了一丝伤感:“希望才是一切痛苦的根源。在法治国度,伤害他人者必心怀不会受到惩处的侥幸;有多少被奴役者临死前都还在期盼着其他人率先反抗;被流寇掳去分开关押的夫妻俩,总想着自己多受点苦对方就能平安获救。他们都被希望蒙蔽了双眼!却不知道只有绝望,才是解脱痛苦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