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阿扬州牧刘繇刘府后院里的小亭中,身着大红丽袍的刘夫人和穿着华美黄袍的许夫人坐在胡凳之上,亲切地相互交谈。换了一身精美浅色绸衣的许仪,紧紧挨在许夫人的身旁坐下。两家侍候的仆妇们均被打发得远远的。
许仪姿态端庄、一动不动地坐在胡凳上。她低垂着眼帘,只敢看向二位夫人脖子之下的部位。许仪的脖颈、额头上冒出了一颗颗细小的汗珠,显示她很紧张,而且并不太适应这种端庄的姿态。
许夫人笑容满面。她恭笑道:“妹妹的这身红袍真是华贵得体!妹妹原本十二分的颜色活生生地被再增了三分。”
许仪听了母亲的话感到十分的惊奇。她在府中可从未听见过母亲这般的语气和言语,顿时睁大了明亮清澈的双眼,望向母亲和刘夫人。
刘夫人闻言浅笑了一声,“许家姐姐谬赞了,妹妹也就这身衣衫能将就着穿出来见人。”她将头转了过来,细细地上下打量被绸衣衬托得更加白皙无瑕、素雅动人的许仪,“姐姐,这是你家仪儿吧?妹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被人近距离地审视,虽说审视之人是一个妇人、长辈,许仪仍害羞地低下了头。
许夫人笑靥如花。她见许仪低下了头,便不满地说道:“仪儿,低着头做什么!快把头抬起来,让你刘姨好好瞧瞧。”
许仪听了此话,头垂得更低,耳根都羞红了。她很想如家中一样,直接扑到母亲的怀里撒娇,但这里是刘府,且来时母亲有过严肃地交待。于是,她只好依然低着头,端坐着不敢乱动。
许夫人见状,只得伸出手强行让许仪抬起头来。
“真是稀罕的美人啊!”
“姐姐你看,这精致的小圆脸,乌黑顺滑的头发、纤细的眉毛、这眼睛、鼻子、嘴巴...。咦,脸都羞红了!”刘夫人看着许仪如白玉般秀美的小脸,由白渐渐变红,不由得啧啧称奇。
许仪的小脸臊得通红,她一用力,便滑出母亲的手,脑袋重新又垂了下去。
许夫人顿时急了,“仪儿...”。
见许夫人要训斥刘仪,刘夫人摆摆手,说道:“算了,别为难孩子了。姐姐你看她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以前听姐姐提起过你家仪儿,今个一见,果然是这般美丽、端庄!”
“美而不艳,极好!就是害羞了些。”
“姐姐你可不能将宝贝女儿一直藏着掖着...。日后到我家府上串门,你可要带上她一道。我家老爷和你家的夫君相交莫逆,两家要多多走动才好...”。
许夫人笑着点头称是。
随后,刘夫人遗憾地说道:“敬舆这孩子不知道跑哪去了,不然倒是可以和仪儿见上一面,兄妹二人亲近亲近。哎!这孩子大了,就难以管束了...”。
“你家仪儿现在读什么书?做什么女红?...”
“...”。
...
回到许府的许仪,趴在母亲的怀里,背上一耸一耸,小声地抽噎着。
她再迟钝,听了母亲和刘夫人的对话,也渐渐地明白了,今日的拜年就是一场相亲会。所以一回到家,她就扑到母亲的身上哭了。今日就不该贪玩,跟随母亲去到刘府府上。
许夫人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儿,心里也颇为不好受。不过,她仍强撑着说道:
“仪儿呀,女子长大了,总得嫁人啊!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刘家和我们许家门当户对。刘家长公子的品德、才学、容貌都是出类拔萃、不同凡响,这是上天赐予我们家难得的金玉良缘...”。
许仪听了母亲的话,仍是不依。她抽抽噎噎地回道,“娘亲,女儿不要嫁人,女儿愿意终身服侍爹、娘,一直待在爹、娘的身边...”。
许夫人听到女儿断断续续的言语,心中又是一阵难受。她将女儿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怀中。
...
在许夫人带着许仪上门拜年之际,刘基却在忙着结交曲阿的青年才俊顾雍和接触江东的三大家族之人。
过年之时,免不了走亲访友。刘繇是外来户,本在在江东没有什么亲友。但自从刘繇渡江南下,在曲阿站稳脚根之后,便陆陆续续的有家族之人南下投奔。累积下来,曲阿的族亲已有数人。刘基花了二日的时间,方才应付完毕。
之后,刘基方有时间和精力去结交、接触他所重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