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喜气洋洋的正堂被人打砸得不成样子,谢旭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
他走到地上那人身前停下,神情复杂:“阿兄,这堂还是不拜了吧。”
那人没有动静,可谢旭知道他听得见。
半晌,他吩咐仆从:“将这些都撤走!”
“不……”
微弱的声音传来,谢晏拖着满是伤痕的身躯费力地站起身,抱着白骨走到一张宽椅旁,对躲在后头瑟瑟发抖的人道。
“司仪郎,继续吧。”
躲在椅后的司仪郎怯怯抬头,见到谢晏怀中的白骨先是一抖,而后又看向他身后的谢旭。
待见谢旭朝他点点头后,才回道:“好,好……”
桌椅红绸重新被恢复如初。
新娘子端“坐”在椅上,头颅低垂,风吹动她宽大的袖袍,譬如亡魂哀嚎。
终于,司仪郎唱完了最后一拜。
“夫妻对拜——”
话音落下,谢晏跪在新娘子足边,弯腰一拜。
虔诚而认真。
“礼成——”
-
“无尘清”中,新人入洞房,红烛泣泪,无人恭喜。
二人相拥坐于百子床内,盖在新娘子头上的宽帕被人掀开。
看着她骨上的踩痕,谢晏心疼地仔细擦去。
“念念,你最是爱美,我晓得你定不愿让人瞧见脸上的疤,所以才给你遮上帕子,只是还是被他们看见了,你可会生气?”
说罢又绞了帕子给她擦手:“不过我的念念变成怎样都还是这样好看。”
一会儿又亲亲她脸上的齿痕。
“那些畜生咬你时一定很疼吧,你那么怕疼,也不知哭了多久。”
“念念,今日累了一天,我替你换身松快些的衣裳。”
精致繁重的嫁衣被他脱下,一副白骨出现在眼前。
那白骨干净漂亮,一看便知是有人细细打理,日日擦拭。
唯二不足之处,就是有些残缺。
头骨上的齿痕是其一,其二便是那腰骨之上,有旧伤的痕迹。
谢晏也知那腰骨上的旧伤从何而来,兀地停了自言自语,拥着白骨神情怔忡,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