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漆黑。
只有一盏油灯摇曳着橘红色的光亮,照得空气中丝丝的露气洋洋洒洒,跟飞霰似的,落在脸上,一片冰凉。
可大家伙儿却恍若未觉,把王少寒围在当中,全神贯注地听他讲述茯苓的炮制方法。连王卫东那小子都觍着脸凑了上来,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
那不是字,那可都是钱呐!
众人觉得这辈子真是没当过这么冤的冤大头,之前怎么就没人告诉他们这些,害他们白白损失了那么多钱。
这些茯苓,可都是他们在大山里风餐露宿,冒着被野兽袭击的风险,挥汗如雨挖来的呀!
“基本上就是这样。”
都是乡里乡亲,王少寒并没有过多保留,大声道:“对于咱们采药人来说,如此炮制就算可以了。
至于入药之时所需的蒸制,以及朱茯苓的制作,反正咱们也用不到,我就不浪费时间了。
大家都加把劲,十来个人,这一两百斤茯苓应该不到半夜,就能加工完成了。”
众人简直如梦方醒,一个个脸上都是激动的神情。
真是应了那句话: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只有王卫东眨巴着眼睛,不依不饶地追问道:“王少寒,茯苓都有这么多窍门,牛膝是不是也一样?
趁着老少爷们儿都在,你一并给说说呗。
咋的,昨儿个玉堂爷还说咱们往上倒三代都是一家人,对于一家人你还藏私呀?”
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大家伙儿多少都觉得王卫东这小子有点得寸进尺,人家王少寒教咱们这些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你咋还不知足?
可心里,确实也痒痒的。
毕竟谁不想多挣点钱?牛膝要是真的像茯苓似的,费点人工就能多赚那么多钱,不知道多亏呀。
要知道,这个年月人工可是最不值钱的。
“卫东,就你小子吃喝没够!”
王玉堂瞪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少寒,别听这小子瞎咧咧!
旧社会也不远,咱们都知道手艺人的规矩,每个人都得有一两手吃饭的绝技,对待亲徒弟还不能掏心掏肺呢,咱们再要求就过分了。
人家少寒的本事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今天晚上说的已经够咱们的了。都干活吧!”
大家伙儿连连点头,着手处理茯苓。
“玉堂爷,其实也没啥。”
王少寒瞥着王卫东,笑了起来,“不是我不讲,而是牛膝相较于茯苓,加工方法就简单多了。
而进一步的炮制,就跟我刚才说的一样,那是入药的时候为了调整药效特性,才需要的处理,咱们采药人肯定用不到。
王卫东这小子说得也没错,咱们都是一个村里的爷们儿,这种小事上我绝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牛膝的炮制方法就是除去杂质,洗净,润透,除去芦头,切段,晒干,即可。”
大家伙儿一下子精神起来,急切道:“少寒,你、你说慢点,咋、咋弄?”
场面瞬间变得火热。
王卫东眼中又是嫉妒又是得意。
心说:所有人都待见你又怎样?反正有发财的路子,你小子别想一个人独吞!
王少寒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种人可真是井底之蛙,自己没见识,也容不得别人拥有广阔的天空。
殊不知,这点东西,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九牛之一毛呀。
我若是把挣钱的法子一一写出来,怕是能装满九个箩筐。
反正不管怎么说,今晚上这些个副业队的汉子都对他客气异常,甚至处理茯苓的时候都不让他下手,生怕累着他似的,只需要他在一旁指点就成。
王少寒自然也乐得清闲。
大家伙儿热情高涨,临近午夜之时,茯苓全部加工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