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前的财物堆旁,无数金吾卫手持火把站成两排,把这个广场照的犹如白昼。
“领赏完毕,上前谢恩!”
随着杨钦义一甩手中的拂尘,口中高喊,领完赏赐的十名魏博牙兵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喜滋滋走上前来,对着李昂拜了又拜。
李昂怎么可能放过这绝佳的露脸拉拢机会,赶紧站起身逐一和这些牙兵寒暄,教导他们要忠君爱国,为圣上好好表现,以后朝廷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牙兵们听的很认真,纷纷磕头如捣蒜。
看看,什么叫职业操守,面对财神爷的唠叨哪怕心里很不耐烦但面子上必须表现出谦卑的姿态。
看着这群本来凶神恶煞的牙兵现在恭敬顺从的样子,李昂在心中默默感慨道:还是财帛最能动人心啊。
在杨钦义的叫嚷下,小内侍引导这群拿过奖赏的牙兵去含元殿内吃自助餐,后面立马跟上来十名等着拿钱的。
户部的人接过他们手里的纸条看了下,手中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而后说出此人应该领取的东西,立马就有在旁边伺候的内侍扯着嗓子喊起来,看管财物的内侍和宫女也迅速转头搜罗起来,配合的默契十足。
“这是最后一批了吧?”
李昂小声问起杨钦义,后者踮起脚看了下,忙不迭点点头。
老天啊,终于要结束了,李昂在心里苦笑一声,哪怕是按照十人小队的规模上前来领,自己依旧在这里呆了快一个多小时。
他以前还很看不起有些国外政治家的作秀行为,现在想想也挺不容易的。
李昂晃了晃头活动下自己的颈椎,不想随眼一瞥就看到了那个陈二狗,不因为别的,他太显眼了。
这厮大冬天把上半身衣服和下身裤子全脱了,只穿了一件衬裤,双手叉着腰唯恐有人看不到他要上系着的紫玉制蹀躞。
李昂有理由怀疑这人最后领赏赐纯粹是为了在大伙面前好好炫耀下腰带,他趁陈二狗扭头和身边人说话的机会,走到他身旁问道:
“二狗,你这是……”
“嗨呀,你怎么知道圣上见我作战英勇、世所罕见,把他御用的腰带赏我了?”
我这是触发你的丝滑小连招了对嘛?
陈二狗看见来人是圣上,一阵惊喜,赶紧住嘴行了军礼。
“大冬天的,不冷吗?”
李昂瞅了眼他的健硕腹肌,心想这人多半是何弘敬贴身护卫中的一员。
“禀圣上,俺那衣服上都是血,在水里揉了下,还没干哩。”
李昂点点头,随即发现他炙热的目光盯在自己的披风大氅上。
妈的,你是来朕这进货的吧。
但腰带都给出去了,又何必在乎个披风呢?
于是李昂亲手解下披风给陈二狗围上,后者鼻涕都出来了,也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冻的。
李昂又走了一圈和牙兵们闲谈几句,最后拍拍二狗的肩膀叮嘱他领完奖励就赶紧进含元殿吃点东西缓和下身子。
众人均是行礼谢恩,口称圣上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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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此时含元殿内已经座无虚席,因为是庆功宴,大家都随便得很。
牙将们还只是飞觞传酒,欢饮不绝;牙兵们已经聚在一起唱着李昂听不懂的地方民歌,扭着屁股玩划拳了。
李昂本来还担心这群魏博牙兵喝多了上头闹事,后来才知道何弘敬规定了今晚每人最多喝三盅酒,否则军法处置。
这么看来何大少还是很贴心、很懂朕的需求痛点的。
再加上唐朝时期没有蒸馏技术,且主要为米酒、果酒和配制酒这三种,度数低,不容易喝醉,李昂这才放下心来,也投入到这场庆贺中。
伴随着悠扬的乐曲声,几名舞伎在席间翩翩起舞,舞姿柔美动人。
韩希直随意地盘膝而坐,笑问李昂道:“圣上平时有何消遣?”
“消遣?”李昂想了想,道:“斗鸡吧。”
别笑,斗鸡这活动唐朝时非常盛行,上自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以此为乐。
其中君王沉迷于斗鸡的也不在少数,就比如唐玄宗李隆基,不仅建了专门的鸡舍,还命令五百名禁军昼夜不息的进行看护,甚至当时有人还因斗鸡得到他的赏识从而加官晋爵。
后面的语音词一加,韩希直当时就听岔了,硬是没接上话来,转过头问身边的杨钦义有啥擅长的。
“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
李昂笑道:“杨枢密使擅吹笛。”
说着他拍了拍杨钦义肥胖的肚子,“气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