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换作平时的我们早该既惊且惧地甩开戒指,然后上蹿下跳了。但也许是戒指所散发的气息威严又温和,还带有丝丝不易察觉的神圣,也许是高强度的运动和思考让我们反应力变得迟缓,总之我和静怡一时之间竟没有任何丢下戒指的念想,反而觉得心中的负面情绪都被清扫一空,如沐春风。
漆黑如墨的夜里,两枚戒指分别绽紫红和橙黄的光,照的我们方圆十米内亮如白昼,能清晰地看见四周荆棘遍地,野花丛生。我心有所悟,向前一步,张牙舞爪的野植都在触及到光的瞬间如潮退开了一条诡异的猩红大道,直通终点那巍峨高耸的古堡建筑群。
尽管这样的夜路足以让大多数人吓得魂不守舍,我却因刚刚情绪起伏过大和见闻之惊悚导致没太大波动,甚至有闲心开玩笑道,“静姐,走红毯呢这是。真希望这段路走完就有人跳出来告诉我们今天晚上不过是一场剧本杀。”话虽这么说,我们还是强打着精神小心翼翼地走着。
好在一路到达古堡的大门都相安无事,戒指恢复到平常的光泽,我也习惯性地开始观察环境:木门的雕花古朴大气,虽有浓重的历史气息但依旧完整。门前杵着两根栩栩如生的石柱,一根在东,模样瞧不真切,只能依稀辨认出一手执锤一手捏着什么球,脚踏雷云,好不神气。另一根位置则有些突兀——既不与东面那根柱子相对,也不并排,而是在它的斜前方,古怪无序。
正当我打算细探其中奥秘时,耳边却传来静怡的声音,打断了我进一步的动作。“梓淇,我想我知道该怎么进去了,”她指了指门上两个不起眼的小凹槽说道,“把我们戒指上的宝石并在一起就是那个形状了。”我点点头,跟静怡一起把无名指覆上那个小孔,戒指重新亮起光,不过已不似刚刚那般夺目,与孔边的一个小小的阵法呼应着,大门也在感应到什么之后,咔的一声开了。
大殿意料之中的富丽堂皇,意料之外的是…这竟然是个餐厅,还有不少人就座于席间!我和静怡呆呆傻傻地看着人类模样的一群人,不敢相信这是现实,静怡甚至皱了皱眉道,“又搞哪一出,幻境吗?”
不怪我们这样想,今晚发生的事情都太过光怪陆离,完全颠覆我们的世界观,质疑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我迟疑着摇头道“不知道,先坐下看看吧。”我和静怡挑了个餐桌末尾相邻的位置坐下,窃窃私语起来。
我:他们都在看我们诶,这是新谜题吗?
静怡:这次似乎没有提示啊,无从下手。
我:不过这些菜都挺香的…我好饿…
……
我们讨论着,丝毫不觉身后有人靠近,直到那人的手搭上我肩膀我才察觉,吓得差点失声尖叫,好在那人迅速介绍道:“我叫叶银雪,你是徐梓淇吧?我们认识的。”我僵硬地扭过头看她,一张雪白可爱的小脸辨识度很高,看上去比高中时候还要美上几分。
“是你。”我瞪大眼睛惊喜道,“你怎么也在这?”叶银雪边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边解释道,“你们是第一次到这个餐厅吧?那我应该比你们要早几天到的。”她言辞恳切亲和,不像是幻境npc之流。我松了一口气,把我和静怡的遭遇大概地陈述一遍。
听完后,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和我朋友并没有遇到过像你们这么惊险的情况。第一天在图书馆发现入馆须知的蹊跷后,我们的谜题是“约法三章”,各自说出三条约定并且完成后就到了花园。”她抬起自己的手晃了晃,上面的戒指没有宝石,奇道,“我们的戒指并没有宝石,其他人——就是那些在前面就餐的人也没有,或许是因为没有遭遇到你所说的那种怪物?而且我们每次在花园走的都不顺利,遮天蔽日的藤蔓容易混淆方向,很是费一番劲才能找到公馆。”
“至于那个门…咳,难道不是一推就开了吗…”她有些尴尬地说。我和静怡面面相觑,表情一言难尽。叶银雪似乎也觉得气氛有些凝固,讪讪笑了下。旋即像是又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你们不吃饭吗?这里的伙食可比咱们高中食堂好多了呢。”说着,她夹了一片酥脆鲜嫩的烤鸭放在我碗里。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鸭肉,我却有种莫名的排斥,戒指似乎也在发烫。我心下闪过诸多猜测,面上却不动声色作势要将肉夹给静怡,说道:“静姐,你试试吗?”只见静怡同样脸色一变,连忙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我不爱吃鸭肉。”我装作无限惋惜的样子把碗筷推给叶银雪道,“银雪,不好意思啊,我最近减肥不吃荤腥的,你吃吧。”
叶银雪看着我把一片鸭肉演出了个孔融让梨,哭笑不得道:“你们两个,该不会是以为饭菜有毒吧?”说着她把自己的空碗筷推给我,夹起鸭肉一口吃掉后,又向她爱吃的菜肴动了几筷子。我见她神色如常,心下明了,对她歉然笑道:“方才多有得罪。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她无所谓地耸耸肩,示意我们就餐。我们也不再矫情,大快朵颐起来。
酒不足但饭饱之后,我们与叶银雪交换完戒指上刻的房间号便分开了。没去看叶银雪叮嘱的大厅地图,我和静怡走入大殿昏暗的拐角。我说:“我们与他们肯定是不同的,那试试看呗。”静怡赞同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与我一齐催动戒指。
下一秒,我们就出现在了一间颇具希腊风格的屋子里,两床一卫加一个衣帽间的格局不大不小,摆设高雅精致,窗外可以看到大海潮起潮落,活像一个希腊主题的海景酒店。不过这里不仅基础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衣柜里塞满了数不清的衣裙,抽屉里项链耳环各类配饰琳琅满目,甚至桌上还摆着全套化妆品、香水。
我拨开挤在一堆的衣物,艰难从中拿出一套香槟色腰侧镶满施华洛世奇小钻的礼裙,惊呼道:“前年范思哲早春高定!”静怡也指着化妆桌数:海蓝之谜,香奈儿,莱伯妮,肌肤之钥…我们乡下进城似的一惊一乍,不是因为我们条件太差,相反,我们家庭都算富足,自己也有工作,年均消费个几百万不在话下,可就算我们所有消费加一起,想要收集这么多奢侈品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如此意外之喜下我们美美地洗牛奶浴,美美地换上轻奢睡衣,美美地护完肤,然后才躺在床上讨论一天以来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