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若曦沉默不语,垂着脑袋,目光落在自己的脚尖。
“起来吧。否则,有人会以为你是个乞丐,在这向我乞讨。”慕容曜左顾右看,寻找有趣的事物。
聂若曦抽泣着,起身:“为什么你会因为袁阿姨的错,迁怒阿念?你们毕竟是兄弟。”
慕容曜猛地凑向聂若曦:“袁美琳抢了我妈咪的老公,袁念抢了我的父爱,难道不够吗?这个理由已经很充分了。”
聂若曦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她不习惯,慕容曜说话间,吐到脸颊的热气。
她一字一句地告诫他:“我喜欢袁念,不会改变。我相信,他和我一样……”
慕容曜为精彩的爱情宣言,鼓掌。
“啪啪啪”掌声,隐藏着他的不屑。
“不要冷嘲热讽。”聂若曦瞪着慕容曜,低声教训道。
慕容曜一把,拉住聂若曦胳膊,将唇贴到了她耳边:“他会抢别人的东西,我也会!”
“你抢什么?”聂若曦别开头,紧张道。
“你!”慕容曜直言不讳地表意,他对聂若曦的兴趣,有一半都来自袁念。
聂若曦挣扎着,推开慕容曜,愤愤道:“疯子!”
慕容曜看着,从自己怀抱中挣开的聂若曦,眼眸中射出的目光,极富穿透力:“你,男朋友欠我的,我会向他讨当然,我对你本人也有兴趣,你的滋味,很特别。”
聂若曦被慕容曜吓得后退,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与他对视,需要勇气。
她摇头,拼命地摇头:“你别想为所欲为,我聂若曦一辈子,都不会给你好脸!”
慕容曜琢磨着一辈子,细数那是多少时间,不羁而笑:“一辈子太长了。我们以十年为限,看看十年后,你对我是怎样一个态度。不!不需要那么久。我只要一年,你就会臣服于我。”
聂若曦听着,慕容曜信誓旦旦的自大话语,激动地手舞足蹈:“如果你能正常一点,你就会知道,我多反感你,多讨厌你,多憎恶你……”
慕容曜剑眉急蹙,眉间拢起的小丘,高高突起。
他的确对袁念相亲的事,落井下石。但,他不做,袁念依旧得按程序,相亲。生活在慕容家,想要活得自在,就得做一些,符合慕容家生存规则的事。
聂若曦转身,奔向公车站。
慕容曜的目光,随着聂若曦转移。
她,是他的,不许任何人染指。袁念,不会是例外,还有那活得很滋润的吴林,也不可能对他的女人,虎视眈眈。
柔和的风,轻抚面颊。泥土淡淡的清香,弥散空中。高挂枝头的叶儿,羞涩地在风中摇荡,经不起诱惑的几片,飘落。
聂若曦看着,在地上打着转,来到自己脚边的树叶,不由想起了袁念那令人怜惜的身世。
她从前不解,他为何总收集不知名的落叶,为何总说,他跟它们一样,是多余的一份子。
她吸吸鼻子,微微抬眼,将泪逼回眼眶,强迫自己要勇敢。
“想哭,就哭吧。”慕容曜嘴角微弯。聂若曦对他的反感,令他发觉,他得略为改变。
“谁说我要哭?沙迷了眼。”聂若曦正视慕容曜的眼,模糊的视野,依然没有挡住她眼底的倔强。
慕容曜扬手拦车,体贴道:“你,肯定不想见我,需要独处。我帮你把车费付了,你可以大方地独处。”
聂若曦在慕容曜开启了出租车车门后,钻入。
出租车缓缓驶离,她忽然摇下车窗,扭头望向,立在原地的慕容曜:“谢谢你。”
慕容曜燃起香烟,宠她,很容易,并,从今夜开始。至于结束,游戏的规则,由他定,他有随时喊“停”的权利。
他冷笑。
他决定放纵,享受发泄的乐趣。
吴林是最适合陪伴他的人,即便是睡下,有他的召唤,也会立即出现。
“总裁,我吃不消了!”吴林拿着壁球拍,看着在壁球场内,滚得老远的小球。
慕容曜向小球而去,吴林常常忙碌,而无人夸奖。他愿意给吴林些赞美,只是,语言的风格较为迥异:“小吴,你很善于自娱自乐。即便没有欣赏者,你活得,就像这颗球一样,圆润有余。”
吴林看着在慕容曜手中,上下抛掷玩弄的壁球,刚欲开口,就见慕容曜猛地转身,将球使劲向墙壁掷去。
“嘣”的一声闷响,惊得吴林不轻。
慕容曜随意,将球拍往地上一搁,推门而去。
他每逢有心思,需要人解闷,都挑吴林。因为,吴林应该承受他的火气。
吴林看着慕容曜重重地关上壁球室的门,揣摩着,他到底知道自己与慕容珏的私交,有多少。
慕容曜走进浴室,解开衣裳,将自己置于蓬头下。水冲去的,是他难以控制的情绪,也是他对哥哥靖文的思念。
慕容曜耳畔,只有“哗啦啦”的流水声。他在水中,摇头。
儿时,残留在脑海中的那些忧伤记忆,拳头与骂声的童年,令他玩世不恭的俊脸,呈现了粗胚、呆滞的神情。
他的眼眶,溢出了泪。泪水融在水中,滑落……
而离开浴室,他又恢复了常态。似乎,他永远都神采飞扬。
“小吴,今天打得不错,辛苦了。明天休息一天吧。有空,可以到我家去喝茶。”他捆着浴巾,走出浴室,巧遇吴林。
喝茶?吴林的目光,随着慕容曜,转移。他比自己更聪明,自己的小动作,或许其实都在他眼皮下进行。只不过,是他允许范围。
有了总裁的特批,吴林便有了休假的特权。被总裁打球时,无意中“打”伤的吴林,决定到医院,去检查伤势。
“若曦。”他看着医院大厅里,聂若曦抱着欣语的身影,疾步相迎。
聂若曦诧异地看着吴林脸上的大块淤青:“阿林,你出什么事了?怎么伤得怎么厉害?”
吴林尴尬地摸摸脸上,连笑都会拉扯出疼痛的淤青,展开怀抱:“没什么,昨天放松,谁想球技不如人。被球打的。”
聂若曦将欣语,递给吴林:“欣语,叫叔叔。”
吴林看着怀中,只对风铃感兴趣的欣语,压低声音道:“叫我哥哥,我给你买个大风铃。”
“不要。我有了。打完预防针,我就可以玩风铃了。”欣语极不领情,对着风铃,吹气。
检查完身体的吴林,陪着聂若曦,带欣语打了预防针,又殷勤地驾车,送她们回家。
“若曦,你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和欣语有点像。很真。”
聂若曦笑不露齿,袁美琳的话在她胸口,压得很紧。
她感叹道:“有时候,笑,需要理由的。”
吴林不语。从后视镜里,看着倒在后座上,睡熟的欣语,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没事。你关了空调都可以。这天不凉。”聂若曦看见了吴林的小动作,轻声道。
吴林淡笑,这是慕容家的子嗣,若慕容靖文还活着,他会给她最多的爱,呵护得如掌心中的明珠。
他长吁一声:“靖文少爷人真的很好,从没有少爷的架子。我弹钢琴,最初也是跟着他上的钢琴课,虽然他比我小。”
聂若曦听着有关欣语父亲的往事,极感兴趣,却,不方便多言。
她任他说着,她留心听着,她将所有他说的话,都记在心底。希望将来,能告诉欣语,她的父亲是怎样的人。
吴林抱着熟睡的欣语,走进了聂家。聂若曦是他最安静的听众,他讲了自己极少对人言的往事。
聂若曦看着熟睡的欣语,对吴林道:“谢谢你。”
吴林知道,她的谢,源于为欣语,多了分,对慕容靖文的了解。只是,有她在身边,他愿意多言。
慕容靖文的往事,只能通过别人的口,来讲述。而,慕容曜的辉煌,则是他自己谱写。
聂若曦是被动的,欣赏者。
“这部影片,我们有非常强大的制作团队,还有一流的演员,最好的导演……”作为“四方”总裁,新片的友情客串演员,慕容曜顶着所有耀眼光辉,在聚光灯下,在闪光灯中,在一双双的明亮眼睛注目里,拉开了新片发布会的序幕。
聂若曦听着慕容曜的精妙演说,她感叹,他肯定过得比慕容靖文更滋润。他脸上的神采飞扬,让她忍不住幻想,他美好的童年……
慕容曜没有看聂若曦,但,他能感觉,她的目光,投在了自己肩头。他按部就班地,引荐了出行的新人吴千寻:“这是我们新片主题曲的女主角,至于演唱者念儿,还请大家在听完他的歌声后,等到新片首映那天,再与他见面……”
聂若曦很好奇,慕容曜对吴千寻的照顾,仅是,总裁与员工的尺度。而吴千寻则是众目睽睽之下,将感谢慕容曜和“四方”的话,说得声情并茂。
“一会有员工餐,别忘了吃。”发布会结束后,慕容曜无意中,与聂若曦在人群相遇,刻意地关心了句。
聂若曦刚想道谢,慕容曜便留给了她背影。他有点怪,但,问题在哪?她看不明白。似乎,他原来与她的相处,没有这么细致。
慕容曜的刻意,只是为了将那一年期限,缩短。
发布会圆满结束,聂若曦离开了。
“若曦,这是什么?”陈妈咪看着,聂若曦握在手中的宣传画,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