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寂静就很快被欢呼声打破，两人分开了。

分开时他酒意仍旧未消，看到向绮雯沉醉中带着羞意的脸庞，他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下意识地用眼光搜寻秦依蒙的身影，想看看她的反应，看到她站在人群中，朝他微笑，那微笑让他的心像被刺了一下，他若无其事地牵起向绮雯的手，一手从桌上拿起一杯酒，对众人举杯道:“祝大家平安夜快乐，人人平安喜乐！”

似乎对所有人来说，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平安夜，只除了樊卓杰。当晚会散场，他回到自己的宿舍，茫茫然昏昏然地冲完凉，才擦干身子穿上浴袍，手机响了，是向绮雯打过来的，她的声音十分温柔，对他说：“我今天晚上很开心，你呢？”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向绮雯随即体贴地说道：“这两天你组织这个活动，也着实辛苦了，今天早点休息。”

樊卓杰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脑中交替地闪过秦依蒙和向绮雯的身影，秦依蒙清丽绝伦，然而眼神同样清冷孤高毫无温度，向绮雯大方爽利，然而今天晚上看着他的温柔眼光让他心生歉疚。

他不是初入情场的毛头小伙子了，向绮雯对自己的好感，他其实早有感觉，只不过不说破而已，他内心其实也十分欣赏向绮雯，故而她的倾心也满足了他男人的虚荣心，但是他并没想到过要放弃秦依蒙，转而和向绮雯在一起。

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双手捧头，仰天倒在床上，痛苦地蜷起了身子。

他脑袋如同快要炸裂，最后决定不再想这件事，强打精神起身冲凉睡了。

秦依蒙整个晚上都无法自控地想到伍毅然，他在大洋彼岸是不是也会参加平安夜晚会，会否也会和艾玛或者别的什么女孩一起，刚好在午夜十二年点时，站在了槲寄生的树枝下，借着传统的便利表白了心迹？

不管是在现实里，还是在这个青春长梦中，世界上大部分的女孩，在面对自己喜欢的男孩时，都比她要勇敢得多吧？

她心里有些焦躁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强烈到覆盖一切复杂情绪的思念，她拿起手机来，编辑了一条信息：伍毅然，你还好吗？我很想你。

在她的手指即将不顾一切地按下发送键将信息发出时，猛然间又想起了在现实里那次对江青云的单恋，那时候她总是在思念中写下长长的话发给他，但是他从来没有回复过。

即便总是劝说自己，喜欢一个人只是自己的事，原本不抱多少希望得到回应，可真正所有真切的思念都有去无回时，又何尝没有懊恼，后悔自己的轻率，毕竟对于另一方来说，无法回应的感情，说到底不过是一种负担而已。

她不是没有主动过的，她曾经打过那个索要木棉叶的电话，可是他不仅面都没露，甚至没有告诉她自己即将出国的事，那么，自己对于伍毅然来说，大概也不过是一时意气惹下的风流债，避之唯恐不及的不堪过往吧。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做个惹人嫌恶的讨厌鬼呢。

她终究又把那行文字一个一个地删除掉了，一腔缠绵心事到底还是没能找到倾诉处，逼回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