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一会儿，就歇一会儿……”

司川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断的减速、加速和急转弯不但带走了大量体力，对注意力也是不小的考验。在标准跑道上飞奔，高速转弯让他的左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此时已经隐隐作痛了。

他早已没有精力关心李伯明和陌生女人的八卦，体能被极限榨取，在入弯时需要压低身形，用手掌和地面接触来提供足够的摩擦力，降低身体的消耗。

快慢跑在秦国军队中是对体能最大的考验，不但考验跑者的爆发力，还要对面遥不可及的终点带来的心理压力。

司川没有注意女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在跑道上机械的重复着提速、降速、急转弯。

李伯明出现在司川身边，奔跑的动作飘逸休闲，开口问道：“跑了多远了？”

“大概……106……公里。”身体已经出现“撞墙”情况，但只要咬咬牙，身体总能神奇的榨出多余体力。

“出去跑吧。”李伯明闪身从窗户翻了出去。司川速度没降，也跟着翻出。

偌大的园区没有一个人影，阳光炙烤着地面，道路两旁的灌溉设备浇灌着跑道旁的绿植。

跟在李伯明身后，速度虽小幅度提升，但不需要不断的加速、减速，调整好呼吸的司川感觉到轻松了许多。

带着司川绕着园区跑了一圈后，路过白色小楼时，李伯明开口道：“跑完在这儿碰头”，然后就开始提速，将司川远远的甩在身后。

步行道上闪过两道残影，司川保持着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而李伯明更为夸张。

人影飞驰而过，产生的风压将路旁的草紧紧压在地上，灌溉系统碰触的水线被扰动得胡乱摇摆。

一台圆滚滚的机器人在道路上慢悠悠的行驶，将道路上的垃圾拾起。李伯明从身旁掠过，机器人顶部的屏幕上有着机器人简易但生动的五官，一旁显示出“136km/h”的红色信息，机器人停在原地，喇叭播放着：“园区内禁止超速行驶……”

司川数次想放弃，但不争气的身体总是告诉他还能跑，每当力竭总能有股新的力量让他可以坚持下去。

“还有多远……”司川抬起手，手上是黑冰台给成员发的定制电子手表，对于速度异常的跑步行为也会记录。

市面上可没有速度达到百公里每小时还会认为佩戴者是在跑步的运动设备。

已经意识模糊的司川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开启侧写，速度超过百公里每小时的奔跑走神无异于危险驾驶。走神下没注意园区里的机器人，迎面撞了上去。

撞击发生的零点零几秒前，他及时调整了动作，身体失去平衡飞了出去，飞向路灯时将自己蜷缩，用背部迎接冲击，速度带来的巨大冲击力撞断了旁边的路灯。

“嘶……”从草坪上爬起来，司川显得极为狼狈，满是汗水的脸上粘连着草叶和泥土。

司川用手摸索了一下全身，没怎么受伤，司川就坐在路边盘算着，是不是手上就可以不用跑完全程。

不到一分钟，李伯明的身影就出现在视线中，看到路旁倒地的司川，减速，扔下一句话就加速离开。

“如果没受伤，吃饭前没跑完，你就等着挨揍吧。”

司川咬咬牙，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运气，感受身体的状态，气息运行无阻，除了很累，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

路旁是碎的比较彻底的清洁机器人，司川“啧”了一声，继续出发。

当李伯明再次经过这里，没有看到赖在地上不动的司川，没有停留，脚步轻快了起来。

11：28，司川终于跑完了300公里，直接跪倒在路旁，汗水连珠成串滴了下来。

李伯明已经在等候了，站在路旁做着拉升操。

“站起来做拉伸。”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李伯明说道。

其他事情无所谓，唯独对待训练，李伯明严苛到不近人情。

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照做。

“感觉怎么样？”

“累。”

“我是说坚持下来跑完全程的感觉怎么样？”

“累。”

“没有完成后的喜悦？”对于司川惫懒的性子，李伯明一直想引导他做出改变。

“累。”

李伯明突然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了。

一台机器人送来两瓶水，司川停下拉伸的动作，将两瓶水都灌了进去。

机器人无辜的看着一旁的李伯明，屏幕上的眼睛人性化的眨了眨。

“你小子给我留一瓶！”

……

“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同么？”

“有，就是不管怎么跑，总是能在力竭前有一股力量出现，支撑着我继续跑下去。”

“抬起头，看着我。”李伯明突然说道。

司川木然抬头。

李伯明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点在四川眉间，“眼睛闭上，再睁开。”

司川没精力去思考为什么，将眼睛合上。

“本来想着等你实力到了，自然就能看到，但我后面说的话，需要让你了解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再次睁开眼睛，司川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天地间像多了不可计数的萤火虫，在天光大亮下依然清晰可见。光点的颜色驳杂，亮暗不同，从天地间的各处向两人飞来。

司川抬起一只手，一个光点钻进他的手掌。司川将手反转过来，光点并没有从手背钻出。耳边响起了李伯明的声音：

“回到刚才的话题，人类是有极限的。但从肉体上来说，有着肌肉生长限制、器官功能限制、能量代谢限制和体能限制等。”

“我们之所以区别于常人，就是因为灵力的存在。纳灵力为己用，让我们突破了这些限制。”

“灵力多寡决定着我们实力的上限，要想达到上限就要不断锤炼自身，真正的将灵力稳固在体内。”

“就像《霸王传》中记载的那样，霸王将天下强者以挑战之名杀死，才成就了他踏枪凌空的传说。”

“但现在不一样了。”司川看向李伯明，李伯明如同一尊神祗，双眼银光大亮，随着呼吸吞吐着一股股灵气。

“你看到的这些光点，就是历史上无数武者追求的‘武道真谛’，没有灵力，无数武者即使苦练一生，依然无法达到所谓的登峰造极。”

“这些东西，是……”司川呆愣着，伸出食指指向天空。

“看来你是有感觉的。”李伯明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司川。

“我……只是感觉自从所谓的超新星爆发后，我的身体总是怪怪的。”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李伯明目光灼灼的看着司川，眼中仿佛有吞噬万物的火焰。

没等司川回答，李伯明将双手张开，背过身去说道：“这意味着，传说中的霸王不再是我辈追求的终点，而是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