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重悔,你是故意的!”不待他说完,夏玉婵尖厉的喝声打断安重悔的话,一双美眸死死将安重悔瞪着。
安重悔此时方才缓缓抬起头,透着灵睿的狭长凤眸对上夏玉婵愤然的双瞳,语声淡淡地:“夏姑娘方才称病,不也是故意的?”
被安重悔的反问迫地无言以对,半晌,夏玉婵才沉声道:“我不知我给将军的信为何到了你的手里,只是,安先生这样自行处置将军的私事,未免做的有些过分了吧。”
安重悔轻轻颔首:“你说的不错,以往你同嗣源之间怎样,我从未问过一句,说实话,就算嗣源他想说我也懒得听。不过今夕非昨夕,既然将军已经言明与蓁丫头的关系,身为蓁丫头的师父,我便不能坐视她一而再地受欺。”
“呵!”夏玉婵冷冷一笑:“王蓁与你安重悔还真是师徒情深哦!我只是不明白,安重悔你一向自恃甚高,怎就收了王蓁这么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女徒弟?做师父的英俊风流,徒弟又是个妩媚多情的,男未婚配女未嫁,你与你那爱徒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对师徒呢!”
顿了顿,夏玉婵巧笑倩兮继续道:“不过,也怨不得你这样护着你那宝贝徒弟,若换做我是你,恐也对这样美艳无双的徒弟视若珍宝,不知怎样疼怜呢!”
听着夏玉婵的冷嘲热讽,安重悔并不急着反驳,薄唇反而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安静地听她说完,方才缓缓道:“收什么样的徒弟,我安重悔一向看的只是个眼缘,且做师父的宠徒弟,我觉得也算是理所应当。只是今日被夏姑娘这么一提点,我反觉得对待蓁丫头,我这个做师父的还真是宠的少了些。否则以我之能,怎会让她吃那么多的苦,且至今日才与嗣源修得圆满。”
嘴上辩不过安重悔,夏玉婵面上又显出几分恼羞怒意,搓着牙沉声道:“我夏玉婵自是没王蓁这般有福气,有你这样一位好师傅,可这世上之事却也没有笃定这一说。旁人可争的,我夏玉婵自然也可争的,不过各凭本事罢了!”
说至此,夏玉婵目中冷光森然:“我晓得你今日来见我,无非是怕我搅了你那宝贝徒弟的好事。呵,安重悔,你若真有本事,就将我夏玉婵赶出将军府。否则,我想要怎样做,你也管不着!”
安重悔听夏玉婵这么说,略微沉思片刻,不觉微微皱起剑眉:“至于你出不出将军府,将军的主我自然是做不了的,不过有件事我至今有些想不明白。恕我冒昧直言相问一句:前些日夏姑娘身子抱恙,却不知李存勖可曾知晓?”
李存勖三个字一出口,夏玉婵脸色瞬间骤变,脑中瞬间如遭雷击般空白一片,哆嗦着嘴唇,半晌才低低地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安重悔淡淡一笑:“我安重悔能有今日之名,无非凭着脑子比旁人好使些罢了。”
夏玉婵此刻的脸色已然苍白如纸,后退几步颓然跌坐在美人榻上,颤抖的手臂死死地抵住榻沿,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子,默了片刻方才渐渐将情绪平复下来。
抬起眸看向安重悔,夏玉婵已不复方才的傲慢,低声道:“既然你已经知晓,那……将军他……”
安重悔轻轻摇了摇头:“嗣源一直在蓁丫头那边忙,还没抽出空来琢磨这件事。不过嗣源若是知道夏姑娘与李存勖两情相悦并已款曲暗通,估计是很乐意替夏姑娘预备一份丰厚嫁妆的。”
“不!我不要!”夏玉婵突然歇斯底里大叫出声。原本美丽的一张脸,在听到安重悔这句话时表情痛苦的几乎扭曲,眼泪瞬间决堤,颤抖着唇道:“我是被逼的,是李存勖他……是他骗了我……”
望着痛苦欲绝的夏玉婵,安重悔默了片刻,轻叹一声淡淡道:“凭心而论,嗣源待夏姑娘确实不薄,夏姑娘若仍想留在将军府,还望好自为之。以前的事,你既做了,想瞒过嗣源,恐也不太容易。”
安重悔话音刚落,就听帐帘外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跟着有人猛地掀开了帐帘。
“安先生?你怎么在这儿?我二哥呢?”疾步进入帐中的李婉娘抬头见安重悔立在帐门前,不觉一惊,张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