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蓁坐在床边似正在整理火狐裘,夏玉婵勾了勾嫣红的唇瓣,笑道:“王姑娘一夜之间荣华至极,玉蝉给姑娘道喜了。”
王蓁仍低着头整理狐裘,面无表情道:“你我就不用讲这些虚礼了,夏姑娘晚间特地来我的营帐,该不会是来寻我叙旧的吧?”
夏玉婵面上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继续道:“好,既然你性子痛快,那我也就用不着绕圈子了,我之所以过来,是因将军想收回血珀玉珏,却又不想再见王姑娘你,所以特托了我过来一趟,从今往后,这血珀玉珏就不劳王姑娘费心看护了。”
夏玉婵话音刚落,迎面突然飞过来一物,猛地撞进她怀里。夏玉婵惊地手忙脚乱才将其接住,见王蓁丢过来的,却是个鸦青色的荷包。
“这里面是血珀玉珏,出去!”王蓁头也不抬,低头仍仔细整理火狐裘。
夏玉婵原以为要费好多口舌才能要出来,却没想到王蓁给的这样干脆利落,有些不敢置信地将荷包打开往里面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眼前面色从容的王蓁,转身走了。
由王蓁的帐篷里出来,夏玉婵紧紧握着手里的血珀玉珏,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深呼一口气,向灯火通明的中军大帐走去。
中军大帐内。
李嗣源独自一人斜倚在罗汉床上,手里握着只酒壶,眸光落在面前一张摊开的绣着神兽的牙旗上。旗子上的神兽,同他血珀玉珏上雕刻的那只一模一样,据忠义王爷说,这只神兽是当年李唐皇族的守护神。
忠义王爷在军营中的这段日子,同李嗣源说了很多旧事,包括李克用之前为何一直瞒着他真实身份的原因。
那段岁月实在太过悲惨,为了他能安静度过内心纯净的少年光阴,那些血迹斑驳的历史,李克用选择了掩埋。
如今他已成年,并且已经拥有全完能主宰自身命运的强悍实力,曾经双亲惨死于朱全忠屠刀之下的真像,终于鲜血淋漓地呈在他的眼前。
尽管内心强悍如李嗣源,彼时仍有些难以接受。
缓缓将眼前的牙旗收起,朦胧醉意中,李嗣源恍惚看见一个人影走进来,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李嗣源再回眸时,才看清见进来的人是夏玉婵。
李嗣源没说话,转了个角度背对着夏玉婵靠在榻上,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夏玉婵伸出手,原想拿走他手中的酒壶,却被李嗣源轻巧躲开,最终连他衣袖的一角都没摸着,夏玉婵脸色变了变。
李嗣源却换了个姿势倚着,顺带拉开两人的距离。
夏玉婵愣了一愣,她原以为他醉了,却发现他其实仍清醒的很。
“我刚才见你看那面旗子,就帮你取来了血珀玉珏。”说话时,双手将那鸦青色的荷包向李嗣源面前递过去。
手刚递了一半,夏玉婵觉得上面带着王蓁做的荷包不妥,便又收了回去,笑道:“这个荷包做的实在有些丑,实在配不上这样高贵的血玉,还是丢了吧,改日我给你做个好看的。”